还有儿子,那个孩子他只在出生的时候见过一面,听说快十岁了,该长得虎头虎脑了吧?那个婊/子竟然要改嫁,老子还没死呢她就要改嫁!
早知道当初就该掐死她,儿子自己带着,反正都杀了那么多人,再杀一个也不嫌多……
“赵成虎!”喻樰猛然站起来,把资料夹甩到桌上,“啪!”一声脆响,“庞刀子在哪儿?!”
赵成虎吓了一跳,心脏砰砰乱跳,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下意识开口:“成安……”
易时的手快速落下,赵成虎浑身一抖赶忙闭上眼,双手紧攥成拳,庞大身躯甚至哆嗦了下,满脑子都是双眼鲜血淋漓的画面。
一阵风声从耳边划过,圆珠笔擦着他的耳畔划过去。
没有意料中的剧痛,什么也没发生。赵成虎慢慢掀开眼皮,只见易时扔掉圆珠笔,慢条斯理把袖口放下来。
喻樰立刻拉开门叫人:“查一下成安在哪儿,快点!”
李长生一跃而起,丁驹打开内部网络,片刻抬头:“在海靖附近!和邓昌交界有一座成安山!”
赵成虎愣愣杵着,表情逐渐扭曲惊慌。他刚刚说什么了?把庞刀子出卖了?
“你们这些条子,又玩阴的,害老子出卖兄弟!老子有机会一定炸了公安局,让你们不得好死!他妈的……”
易时缓缓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支笔。
赵成虎瞄一眼,声音渐渐低下去,只见易时把圆珠笔夹在指间,双眼冷然,嘴唇动了动。
孬种。
———
赵成虎给押回去,喻樰早已和海靖那边沟通过,人质极大可能在成安山,赶紧去搜,他们会连夜赶过去。
此时已是半夜,一辆面包车从南宜出发去海靖,开车的是今晚没出任务的队员,刑侦一队的人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车一颠一晃,摇得人昏昏欲睡。
易时看着窗外,路灯一片片掠过,他苍白毫无表情的脸倒映在玻璃上,像日本传统戏剧使用的能面。
一只手伸过来,掌心里放着一颗糖。
“吃了,你低血糖熬这么久,快吃不消了吧?”喻樰问。
易时抓过那颗糖,拆开铝箔包装纸扔进嘴里,过了会儿才开口:“比以前好多了。”
喻樰笑了笑:“别以为体检报告我没看,体重也快不合标了,你每天到底吃什么?”
易时愣了愣,搜肠刮肚竟想不起来平时吃什么最多。他对饮食没什么欲望,只要填饱肚子就行,找不到特别喜爱的,也找不到特别讨厌的。
“饭、鸡蛋、肉、蔬菜……”易时认真数着,忽然听见喻樰扑哧笑出声,对着他摆摆手:“算了算了,这种问题太为难你。看你天天去食堂从不点外卖,食堂比林婶做的菜好吃?”
易时老实摇头,林婶是他的养母,上个星期还打电话喊他回去吃饭,可惜爆炸案之后队里就开始加班加点布控抓人,他有大半个月没尝到林婶做的饭了。
喻樰在他的肩头拍两下:“敬业没错,但也要顾及家人的感受。偶尔主动打个电话回去也没什么,是吧?”
易时愣愣点头,喻樰比他年长几岁,说话却像个长辈,不止在队里关照他,生活方面也经常叮嘱,仿佛是怕他长不大似的。
车程将近五个小时,车里的人几乎都已经阖上眼,珍惜短暂的睡眠补充体力。易时没什么睡意,头靠着车窗玻璃,闭目养神。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猛然放松下来之后,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竟是在山上失踪的那个男人。
易时偏头,轻声说:“喻队,在山上的那个……”
他的声音低下去,渐渐消散。喻樰抱着臂,头搭在椅背闭着眼,金丝边眼镜也摘了下来。
易时又把头转回去看向窗外,明亮星子一颗颗探出头,月光皎洁透亮,没有一片云彩。
终于迎来一个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