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电脑桌前醒来,她睁眼惺忪的睡眼,看着窗外阴雨绵绵的天气。
寒流来袭,会持续一个礼拜低温,而她竟然没有披一件外套就趴在窗户旁边睡着了。
正在疲惫之时,手机铃声响了,她看见来电显示是编辑,「喂…是我…」
「小隅吗?我是编辑。」编辑的声音有些心虚,她抱歉的说,「对不起,身为编辑却不能守护你和你的作品。」
听着电话里充满抱歉的语气,她没有说话,因为即使她没有说话编辑也知道,她不会怪任何人,毕竟这条路是她选的,她再也不想牵扯到别人。
「看看新闻吧!」编辑说,「余盈珊正在招开记者会,果然是她,只要是想要的东西就不会轻言放弃。」叹口气,编辑继续说,「小隅,虽然你跟公司解约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好好保护自己,无论如何我都知道你是有潜力的,只是遇不到一个可以保护你的人,接下来应该会是一场硬仗,尤其敌人是余盈珊,你…要相信自己,是个好作家。」
听编辑说到这里,她能感觉到编辑有些不捨与哽咽。
在电话的最后她才说了一句,「谢谢你,小羊。」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出面证明你的清白与努力,这是我唯一可以替你做到的事情。」
一边听电话,一边走向阳台,她看着楼下聚集着一堆媒体记者,淡淡的说,「我暂时不会出面澄清。」
「可是…」编辑还想说些什么,她又接着说,「别担心,我没事的。」说完她掛上电话。
对于她的攻击,她已经很习惯了,对于现在发生的事情她也早就预料到了,余盈珊不会轻易放过她,但是她也不想轻易被她操控着玩,不管是记者会还是她心里的如意算盘,她都不想再轻易上当,无论成功与否,都想为了自己而努力一次。
点开手机瀏览器的首页,果然看见头条新闻就是余盈珊招开的记者会,内容无关乎是她跟她之间的问题。
她不想看,也不想听她说了些什么,反正除了攻击的语言之外没有别的了,但是她却看到了新闻大标写着「南隅臻遭爆有精神隐疾余盈珊否认顶替」,在新闻内容下方出现了影片连结,影片内容正是余盈珊招开的记者会,她在记者会上哭着说自己没有顶替,但她不知道该如何澄清自己,想了很久决定出面说清楚,她看见余盈珊非但不承认,还把问题都推给患有回避型人格的她,一口咬定她是因为害怕与人接触、交流,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看完新闻,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浮现了李钟易温暖的脸,这是她第一次在觉得孤单的时候,身边没有他。
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好吗?也看到了她的新闻了吗?
想着这些时,她突然听见了敲门声。
望向房间门口,她起身走出房间,正要去开门的时候手机响了,她看见赵圣齐的名字立刻走回房间把手机接起来,声音有些害怕颤抖的回应,「喂…」
「你现在在家吗?」赵圣齐的声音有些着急。
「恩…」
「现在开始,不要离开家门口一步,也不要接任何不知名的电话,就待在家就好,你家楼下已经挤满了媒体与记者,接下来你可能要暂时过上躲媒体的生活。」戴着鸭舌帽、墨镜和口罩,他躲在车上看着南隅臻家门口的惨状,有些抱歉的说。
「可是…我想去找李钟易…他到现在都没有一通电话,我很担心…」紧抓着手机,她很不安的说。
沉默了一会,他说道,「你知道你家厨房有一扇木门吗?在橱柜后面。」
「橱柜?」她疑惑一下接着往厨房走去,看着橱柜时赵圣齐的声音又从电话里传来,「那扇门是之前我们为了防范狗仔跟粉丝偷拍,才在那里用这一扇门,你从那边出来吧!」
掛上电话,她用力把橱柜推开,果然看见一扇木门,推开木门之后她看见一条长长的走道,沿着走到到达楼梯下楼就能看见一楼的铁门,看起来是公寓的后门。
站在门前,她有些错愕,没想到她家竟然有后门这条通道。
打开铁门,窗外阴凉的风吹进了楼梯间,一股凉意袭来,猛然抬头一看,她看见一个戴着帽子、口罩、身材高挑的男人在对面小巷子里面直直看着她。
正在疑惑时,男人将口罩摘掉,她才赫然发现是赵圣齐。
走到赵圣齐面前正想问话,但话还没问出口,赵圣齐就拉着她到一台黑色厢型车上,关上门他又快步走到驾驶座。
南隅臻看着他话来不及问出口,他却率先打断道,「你暂时不能在这里,现在所有的媒体跟狗仔都想要抓到你跟余盈珊之间的嫌隙,一不小心就会製造更多的负面新闻。」
望着赵圣齐严肃的表情,她又问,「那…那你呢?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一定也会有影响吧?」南隅臻看着他,满脸写着担心。
看着她担心的脸,赵圣齐却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说,「你不是说想去找李钟易吗?我带你去。」话说完,他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没多久的时间,车子到了动物之家附近,南隅臻准备下车时被赵圣齐拦住,他从车子后座拿了口罩跟帽子递给她,「把这些都戴上,记得,不要跟任何人眼神对视,然后…快去快回。」说完,他放开紧握着她的手,但是却用担心的目光看着她,他看着她点点头后下车关上门。」
拿出手机滑着新闻的即时动态,他看着新闻首页里,那些一篇篇关于南隅臻和余盈珊的负面新闻,最后他的视线落在:
南隅臻被爆不实指控,余盈珊反驳顶替论
抬起头来,他看向窗户外面的街景,路人一个个经过他的车子旁边,他想着,今天跟普通的日子一样,是一个路人会在大街上逛街的日子、情侣会在街上约会的日子、家庭一起去逛大卖场的日子,但对她来说,今天却是特别难过的日子。
动物之家的招牌远远掛在对岸马路的建筑物上,在窗户的遮挡装置下有些模糊,但是他心里却有清楚的方向。
也许他害怕,就像鸣杰说的,这场由他挑起的顶替风暴有可能会向他袭来,但是他还想跟她一起并肩作战,虽然这是她一个人的战争,但是让她变成这样的人,是他。
第一次,她感觉到身为公眾人物及明星是什么感觉,全身戴着许多遮蔽物躲避路人视线,她快速走进了动物之家,狗狗们立刻涌了上来不断摇尾巴,她一下子就被热情的狗儿们包围住。
「怎么了?又在叫。」院长听到狗吠的声音从里面走出来,一看见南隅臻立刻惊讶的把她往仓库拉去,她惊讶问道,「你怎么能来这里?现在新闻报这么大,要是被跟拍了怎么办?趁现在没有被发现,赶紧离开,避避风头!」说完,院长急着要掩护她离开,她却把拉住院长的手,无助的眼神欲言又止,「院长,我…」
院长看着她茫然的眼神,无奈的说,「你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院长,李钟易他…来过这里吗?」南隅臻红着眼眶说,「他一直都没有跟我联络,我真的很担心他…」
叹了口气,院长紧握着她的手说,「小易他是为了家里的事情而离开的,其实他的父母亲早就生病了,只是他真的放心不下你,所以一直待在台北,这段时间都是姐姐在打理着老家上上下下的事情,父母生病也是姐姐在照顾,小易说,他把你交给了一个人,还算放心。」
听着院长说的,南隅臻难过的皱了眉。
李钟易…是为了她所以一直没办法回去照顾生了病的爸爸、妈妈,而她却一直像个孩子一样,什么事情都要李钟易照顾她,却让真正需要他的人没能被照顾到。
掉下了泪水,南隅臻摀住口鼻哽咽,「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呜呜呜…都是我害的…呜呜呜…」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楚院长的脸还有表情,只能哭着,一直哭着,好像能减少心理的负罪感一样,但是那份歉疚却没有随之减少。
院长拍拍南隅臻的背,像在哄着小孩子一般安慰着说,「但是小易有说,希望你不要难过,也不要自责,他会这样做是他自己的选择,有些话他无法亲口对你说,也害怕对你说,更害怕你知道后可能会带来的改变,小易他只有一个心愿,他希望你能快乐。」
「呜呜呜呜…」南隅臻无法控制自己,靠在院长身上崩溃大哭,无法接受李钟易的离去是为了她,无法接受他放弃他的家人竟然是为了她,一直以来李钟易在她身边这件事情是一件多习以为常的事情,他的离开到现在还是那么不真实。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一句话都不对她说?
「别哭了,孩子。」院长拍拍她,安慰着说,「你该走了,但是走之前,院长有话想对你说。」
抬起头来,她看着院长,泪眼汪汪的模样,让院长忍不住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替她擦去泪水,看着她,院长缓缓说,「不管新闻怎么说,别人怎么看,但是你这孩子我知道,你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所以不要管外界的眼光,专注地做自己就好,只要是能让自己快乐的事,就要勇敢的去追。」院长看着她,心疼的说,「我相信你,孩子。」
点点头,她忍住了泪水。
相互拥抱了一下,在院长的帮助下,她顺利回到车子上,关上门之后她默默将帽子跟口罩摘下来。
车子缓缓发动,随之而来的是一整车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