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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 47(2 / 2)

深深吐出一口气,我好像开始找到一丝线索了。

先不论为什么闷油瓶要这么做,但若真是这样,那其实解释了为什么城西南废商业区的傢伙要设七星疑棺阵对付闷油瓶,闷油瓶的能力很强,也会奇术,没有克制他,想要进入瓜子山尸洞绝对会被他阻挠。若废商业区的傢伙要抢在三叔之前进瓜子山尸洞,就必需想办法对付闷油瓶,而七星疑棺阵就是他对付闷油瓶的方法。

闷油瓶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阻止别人进入瓜子山的尸洞?他也是倒斗的吗?可是他会奇术,而且那个划瞎陈皮阿四的人拥有跟闷油瓶类似的麒麟纹身,这一点让我觉得非常不安…

一个几乎异想天开的灵光从我脑中闪现。

难不成他是守陵人?瓜子山尸洞的守陵人?

有可能吗?这种职业到了现今依旧存在?专门守护坟墓不被盗墓贼侵犯的特殊工作?这么一来,他追逐照片只为了将它毁掉,他异于常人的能力,甚至陈皮阿四看到的那人…似乎都可以合理的解释了。如果是他,如果是守陵人,那他的的确确有动机将陈皮阿四划瞎,就算当场杀死陈皮阿四都不奇怪。

可是这有可能吗?这不可能吧?守陵人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的职业了,现在怎么可能还存在?再说,要真是闷油瓶划瞎了陈皮阿四,那他现在几岁?这根本就狗屁不通。

…等等,或许也不是完全说不通,瓜子山尸洞里传说藏的宝藏是什么?

长生不老的秘密。

不要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啊,那种东西?又不是在演他娘的玄幻片?闷油瓶、闷油瓶不可能,我…

我相信我现在的脸色极度阴晴不定,我不愿意相信,我也不想相信,毕竟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谁说是真的了?

但是又是谁说过,只要把所有不可能删除,剩下的解释,再怎么不可能,也是唯一的解答。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吗?

管他是谁说的,我就是不相信!我拒绝相信,这绝对不能是真的,因为如果是真的,这代表的意义实在…

如果闷油瓶是守陵人,毫不留情的将陈皮阿四划瞎,那么,我爷爷又是怎么死的?是栽在墓里吗?还是被…

「胖子,」我抱着一线希望,问道:「你知不知道我爷爷在瓜子山尸洞过世的时候,死因是什么?」

「死因?」胖子担心的看着我,思索了一下:「嗯,我记得他的尸体是被河水冲出来的,但不是溺死…我想想,啊!对了,是因为失血过多,好像是腹部有伤,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穿了。」

我一瞬间不可抑制的联想到划瞎陈皮阿四的那一把大刀。

「小吴,你…」

「不要讲话,拜託,让我静一下。」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闷油瓶真的是守陵人,如果他真的长生不老,那我爷爷…

天啊,我的家人知道这件事吗?

如果知道的话,那或许三叔的动机并不如我之前所单纯认定的,只是要进入瓜子山的尸洞而已。

他说过什么?照片本身,就是目的和手段。如果他知道身为守陵人的闷油瓶必需阻止别人进入瓜子山尸洞,那么藉由照片的争夺,他便可以引闷油瓶现身。「争夺照片」这件事情便是目的,而不是我之前所以为的「得到照片」。这是能让闷油瓶出现的手段,所以就算照片本身被毁了也无所谓。

三叔要引闷油瓶出现做什么?他想要做什么?以三叔那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个性,他该不会…是要杀掉闷油瓶吧?

不会吧?不可能吧…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正处于紧张的情绪里,或是因为真的想通了,但是乱七八糟的资讯开始一一浮现在脑海中,似是而非的证明着我的推论。好比说,当我跟三叔谈话时,三叔原本挺克制的,却在中途突然勃然大怒。那时间点,正是在我提到闷油瓶的时候,他愤怒的质问我:我跟那小哥是怎么搭一块的?我当时还觉得很惊讶,为什么他一下子这么生气。现在一想,如果他本来的意思就是要引出闷油瓶,把闷油瓶杀掉,那么我跟闷油瓶一起行动,一定对他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把时间推的更早一些,在我带闷油瓶去拿我藏起的照片时,潘子躲在黑色的轿车里监视着我们。胖子说过,潘子是道上的死神,有没有可能当时潘子就是被三叔派来杀闷油瓶的?要是胖葵没有恰好出现,而潘子为了要躲胖葵而离开,闷油瓶是不是已经死了?

此外,后来在二叔家,当我见到躺在病床上的潘子时,他叫我不要为胖葵的事情道歉,他那时说了什么?

──……而且,某一种程度上,你帮了我一个忙。

我帮了他什么?我只害他从桥上摔下去,所以呢?…所、所以,所以他无法再执行他的任务:杀死闷油瓶。

我、胖葵和闷油瓶三个人在公园对峙时,胖葵为了拿回被闷油瓶带走的那颗头,她伸手去抢。就在那一剎那,有人在黑暗中放枪,瞄准的正是闷油瓶,那很可能是三叔的另一个手下,打算趁乱杀死闷油瓶。如果我没有害潘子摔下桥去,当时负责开枪的人就会是潘子,那他就必需亲眼见到胖葵死亡的那一刻。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说我帮了他一个忙,因为我让他不需要眼睁睁的看着胖葵临死前的挣扎?

天啊。这只是我一个人穿凿附会的在胡思乱想,还是这就是真的?

三叔设下了这一个局,装成对瓜子山尸洞有兴趣的样子,骗过了城西南废商业区的傢伙,也骗过了闷油瓶。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引出闷油瓶,好杀掉他,帮我爷爷报仇。

所以,我的盲点是什么?

我的预设立场在于,我自然而然认为所有帮助我的人都是「我这一边」的,在这个预设立场之下,我產生了盲点。

我以为闷油瓶和三叔都是「我这一边」的,绝对不会彼此对立。

「…为什么,总是这样…」

我将头埋进手里,曲起身子,心里一抽一抽的,很难受。

「吴邪,怎么了?」

我听见胖子不知所措的问道,但是我没有回答。

为什么总是非得要谁死呢?为什么总是要復仇呢?为什么总是盲目的追求着什么「我要让你嚐嚐看我当时的痛」呢?

谁死了真正解决了问题吗?没有,明明就没有啊!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

我感觉到胖子将手放到我的肩上,他的手掌很温暖。

我深呼吸了几次,试图稳定情绪,我不敢打包票我的推理是完全无误的,毕竟也还有许多未解的谜,但是到了这个地步,我绝对不可能松手,更不可能放任不管。

用力吸一口气,我直起身子。

「胖子,抱歉,麻烦你载我去一个地方。」

不能再迟疑了,就算真相会把我刮的遍体鳞伤,我不会回头。

「麻烦你载我上瓜子山。」

这一回,你们谁都不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