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夏低叹,还是给出了抱歉。「绍航,我很感谢你这些年来对我还有芮芮的照顾,但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回应你的感情。」
她是如此愧疚的。
但也只有愧疚了。
一直以来,在她心里,两人之间始终没有模糊了界线。
因为一直以来,在她心里,始终都住着那年夏天的那个少年。
车厢落地,韩夏牵着孩子率先走出,潘绍航随后追上,伸手挽留,「韩夏,我们好好谈一谈,可以吗?」
男人犹然温雅,眼神却染上少见的焦急,表情更有几分难堪。
韩夏也没闪躲,态度坚定,「绍航,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不,不够清楚。」他摇头否认,攫着她手腕的力道渐大,眼眶也红了。「我不懂为什么,你没告诉我原因,你没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是我,你没告诉我啊。」
「妈咪??」小丫头第一次见男人这样,揪着韩夏的衣角藏到了她身后。
韩夏单手搂紧孩子,好声相劝,「绍航,你吓到孩子了。」
听闻,潘绍航一怔,察觉小丫头眼底的惊惧,愧疚油然而生。他轻吁了口气,柔声安抚,「芮芮,对不起,叔叔不是故意的。叔叔只是有些话想跟妈咪谈一谈,你稍微等我一下好吗?」
「不管要谈什么,都没必要动手吧?」
漠凉的沉音自不远处传来,两人同时愣怔,抬眼看去,就见男人缓步走来,幽邃的眸底全是寒光。
「爸比??」一见他出现,小丫头哽咽着喊他,眼里转出了泪。
潘绍航被这称谓惊慑,眼里燃出火光。他扯唇,「这是我跟韩夏之间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口。」
尖锐的敌意划破夜色大张旗鼓而来,何砚却面不改色,口吻甚至疏冷。「我是韩夏的男友,也是芮芮的父亲,不是什么外人。」他沉声,「潘先生,请你把手放开。」
「你??」
潘绍航还想驳斥,男人却出手扼住他手腕,指节稍一使劲,迫使他松手。
何砚上前,横亙于两人之间。
潘绍航不愿退让,像被触怒的猛兽,张口就咬。「当初是你拋下韩夏,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现在过了十年又突然出现,说自己是男友、是父亲,不嫌吃相太难看了吗?」
他冷笑一声,拽过他的衣襟。
「当初韩夏难產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孩子生下来以后,照顾她的人是我,餵她吃饭的人是我,替她换尿片的人是我,孩子发烧、长水痘、感冒生病的时候,送她去医院的人是我,教她说话的是我,教她识字的人是我,她幼稚园第一天上课是我送她去的,她的毕业典礼也是我陪她参加的。」
何砚的表情逐渐变了,眼底的冰寒融化,成了破碎的光。
「你呢?这十年来,你做了什么?当韩夏和芮芮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现在的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说你韩夏的男人,是芮芮的父亲?」
质问的语声渐扬,潘绍航表情狰狞,蛮横推开了他,「你有什么资格!」
何样踉蹌退后,心被那些一句也答不上来的质问,一下又一下地,全挖空了。
他说得没错。
他没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