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韩夏的生理时鐘很固定,即使前一天忙得再晚,依然在六点半左右就醒来。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男人温柔凝望的眼眸。
何砚勾唇,「早。」
听出他嗓音清醒,韩夏抬手抚了抚他的脸,「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他答,侧首在她掌心印了个吻。
韩夏微微拧眉,指尖沿着男人凌厉的眉骨轻抚而过,「怎么睡不着?我吵到你了?」
「怕你走了。」何砚转而把人搂进怀里,一点一点地吻着她的发,所有的触碰都格外珍惜。韩夏听得心疼,回手拥抱,仰头去寻他的唇。
两人廝磨了好一阵,男人明显动情了,大掌揉着她的腰,却主动缓下吻,哑道:「你先去梳洗,我昨晚已经请饭店备了一套衣服,待会我打个电话,让他们送来。」
心下微动,韩夏倾前吻了吻他唇角,「谢谢。」
梳洗过后,韩夏在更衣间里换装,也把长发盘成了上班时习惯的髻。
何砚在房里换好了衣服,折回更衣间时就见穿衣镜前的女人把外套给穿上,立刻上前自背后把人拥入怀中,问话之前还先在她颊边偷了个吻。「尺寸还行吗?」
「嗯。」韩夏轻笑,镜子里男人窝在自己颈间,模样温顺,她不自觉弯了眼尾。
「那就好。」他低语,又去吻她的颈。
湿热在肌肤蔓延,韩夏轻颤,轻推了推他环着自己的手臂,软声道:「何砚,别留印子,我今天还得开好几个会。」
何砚闷哼,把吻转向她唇上。
男人吻得不深,就只是轻轻碰着,偶尔舔拭,像在吃糖似的,
韩夏失笑,「我不知道你这么黏人。」
何砚也笑了,转而去牵她的手,拇指在腕骨上轻轻廝磨,「化妆品那类的东西我不懂,就没让他们准备了,没关係吧?」
韩夏心口一暖,「没关係,办公室里有。」
这男人心细起来,字里行间都是漫漶的温柔,她何其有幸能拥有?
「那我们先去吃早餐,然后我送你去公司,嗯?」何砚垂眸看她,语气听着像询问,眼底却藏着期盼。
韩夏自然看出来了。
「好。」
「那,」他接着说,「今天一整天,我能都待在你身边吗?」
韩夏以为他是没安全感,心疼得都软了。「何砚,我只是去上班,下了班就回家,晚上我们也可以一起吃饭。我不会走,哪都不会去,你明天一样看得到我啊。」
「我知道。」何砚抿笑,「只是我星期三就得回芝加哥了。」
韩夏愣怔,下一秒就被他拥入怀中紧抱。
「叙利亚内战爆发了,这行程我和robert之前就已经定下,是因为我临时接下和韩氏的合作案才把行程给延后,现在我得过去了。」语落,他吻了吻她。「所以这两天,能让我待在你身边吗?」
没想过两人才刚复合就要分离,又亲耳听见他说要飞去战地,韩夏登时不知所措。
随后淹没心脏的是更深的徬徨。
昨晚相拥时,即使房里灯光稀微,她还是隐约看见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抚摸他时都会不经意触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疮痕,她不敢想像那些伤在还留着血时是什么模样,也不敢想他受伤的当下周围是怎样危急的情况。
他甚至也许差一点就死在异乡,死在荒芜的大漠之中,死在无人知晓的何方。
「要去多久?」韩夏攥紧他腰边的衣料,努力克制着,不让声音听起来太过慌张。
「目前还不确定,可能会待上几个月,或是半年。」何砚低头吻着她的发,掌心轻抚着她的背,温声安哄,「到那之后,我会儘量找时间和你联络,不用担心。」
韩夏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当初她放弃了的路,是他继续拿着相机替她走的,所以她不能要他不去,也不想说任何会让他有所牵掛而走不开身的话。
那是他的理想,是他付出生命换来的成就,她所能做的就是支持他,然后等他回来。
她会等他回来,永远都在这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