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夏抿唇,热雾荏苒,连同过往翻涌而上的记忆,模糊了视线,一切彷彿都还只是昨日的光景,哪怕时过境迁,他们也没有离散。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何砚微挑眼,示意她张嘴。
韩夏颤着眼,藏在被子下的手紧掐着床单,好半晌才开口:「??我可以自己吃。」
何砚也没坚持,把手里的粥和汤匙给了她。
韩夏捧着粥,眼睫半垂,缓慢地吃了一口,馀光察觉男人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乱了的心跳怎么也慢不下来,连呼息也跟着失了节拍。
感受到她的紧张,何砚勾唇,「我在这,让你很不自在?」
韩夏一顿,汤匙里的粥洒了一点回碗里,她抿了抿唇,把语气压得镇定,「没有。」
他知道她在说谎,所以给了她第二次机会。
「要不要我出去?」
眼睫轻颤,韩夏下意识抬眸看他,「不??」
出口了,就后悔。
「真的不用?」他对她太宽容,宽容地给了第三次机会。
迟了这么久终于听见她的真心话,值得他宽容一回。
韩夏敛眸别开目光,握着汤匙的手捏得死紧,最终逼着自己开口,「??麻烦你出去一下,knight先生。」
用着疏离的语气,疏离的称呼。
何砚轻笑,摇了摇头,「你这没良心的女人。」口吻有些气,有些无奈。
但更多的是宠溺。
「??」
韩夏怔着,就这么看着他走出去了。
然后她才发现,她又后悔了。
比刚才还要后悔。
原来看着放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转身离开是这样的感觉,她现在知道了。
韩夏从休息室里出来时,何砚已经离开了。
男人留了一只随身碟和一张便签在她办公桌上,便签上写着finalversion。
她按下话机,让余瀚进来把桌上的餐盒和粥拿出去。
余瀚虽然没刻意过问,但看见吃了一半的粥和完整的餐盒,以及上司明显好转的脸色,大概也知道先前knight先生反常的行径是怎么一回事了。
粥是给总经理吃的,会议是他主动替总经理延的,全拿自己作藉口。
先前knight先生因爆破事故受伤时,总经理一接到通知就直接赶赴医院,当时他就在猜,两人之间的关係应该不仅止于公事上的合作,只是在总经理手下两年,他从未听她提起感情上的事,作为下属,他也不好多做臆测。
直至今日,knight先生拿交付档案为由临时登门拜访,分明双方二日前已有定论,却在进办公室没多久就出来,改口说他和总经理產生歧见,逕自下令要他推迟会议,要他替他买粥,更要他时间到以前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拿了饭进去却又提前离开,离开前甚至转告他,说总经理觉得有些累,在休息室休息,让他一点四十五分时进去喊她起来开会。
总经理上个星期就患上感冒,几日不见好转,昨天下班前才又让他多备了几份药,何况以她的个性,根本不可能让来访的客人知道自己疲惫需要小憩的事。
当时他被knight先生罕见的强势牵着走,一时未察,如今再看,这些行径早已明白显示出两人关係不一般。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此细心,把所有细节都照料,还能有什么原因?
他甚至还确认了他有没有女朋友。
余瀚步出办公室,摇头失笑,顿时觉得那看尽颠沛流离的男人其实也挺幼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