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擦着洗好的碗,睇了眼一旁拿纸条给自己看的青年回说:「佛法无所不在,但是若没有这么一趟苦行,即使取得真经,他们也无法深刻明悟。就像拿着一部好书,却一字也识不得,更不解其中深意,岂不可惜了?」
红孩儿极为聪明,一听就差不多明白过来,不觉浅浅笑了下,因为他觉得自己太幸运,从前做过那么多恶事还能被观音收为徒弟教化,不必像臭猴子他们那样艰苦。
观音说:「很得意么?」
红孩儿才微微翘起嘴角就被师父念了,偷偷瞥了眼师父不敢再有表情,没想到师父叹了一声:「唉。」
红孩儿斜眼偷瞅他,不懂他为何叹息。
男子难得拿眼尾睞向青年,语调仍温和悦耳,说的话却令人悚然:「你可是糟蹋了不少人的心意和身子,虽然你娘亲是修炼有成的仙子,却也没能管教好你,你那时妄想将唐僧抓来当鼎炉之事,若是被悟空知道了……」
红孩儿一听就不安得挽住男子衣袖,他本来不怕臭猴子,是师父讲这话的语气吓唬到他了。他察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这样依赖师父,慌乱时第一个就想依靠对方,于是连忙松手,对方才失态之举装傻。师父只是对他浅浅微笑,却又在他安心后提了句:「知道怕了?那当初怎么还做那么多混帐事?」
红孩儿无从辩解,恼羞成怒之下扭头跑出去了。其实他没有跑远,只是到屋外池塘边上的木椅坐着生闷气,脚边一群淡黄毛绒绒的小鸡们在嬉戏跟啄蚯蚓吃。正是因为他晓得自己错得离谱才会羞耻愤怒,他并不是对师父有怨懟,而是气自己。
想到这里他暗自叹气,当初他恨观音多事,根本也不是诚心跪拜,不过这一路吃苦,多少也像唐僧他们取经那样见识了不少世间事。他还是那个脾气不好的红孩儿,有错也想先怪别人,却不敢惹师父生气,现在还担心师父不喜欢自己。
红孩儿忽然自嘲一笑,师父哪可能喜欢他?他这么十恶不赦的傢伙,儘管知错了,也没有很后悔以前干过的事,现在只是怕师父赶他走、不要他在这里了。师父若真是观音,对他的态度或许和对待别人也没什么不一样,让他住这儿只是怕他再出去为祸人间罢了。可就算心里明白,他也愿意待在这儿,只要师父能常来陪他,他也甘愿在此修行,不去外头作乱了。
男人把碗筷收拾好就坐在窗边翻书,红孩儿悄悄踱回屋子门口偷瞧,他发现师父看的书不是经文,书皮没写什么字,于是又绕到窗外想看清师父在看什么。就在师父翻页的瞬间他瞧清楚了,书页上有几行字和插图,图画的是两个人行房,他惊诧倒退一步,就见师父稍微回头用戏謔语气说:「怎么?你看这些东西还会怕羞?」
红孩儿跑进屋里抢走那本书扔开,那书内容分明是他从前好玩搜括来的,他认为观音在戏弄他,气得把书撕烂扔到窗外,转头看师父面无表情盯着他,心头惊慌不已,腿软跪下拉着师父衣摆低头赔不是。
「这种书内容大同小异,何必把书给撕了?唉。起来吧。」
红孩儿仍低着头跪在那里,心里一团乱,师父这是想试他还是要欺负他?
男人轻轻摸上红孩儿脸庞,再端起他的脸又说了一遍:「你起来,进房里。」
红孩儿被师父盯着看,心跳得有些急,但还是乖乖进房间去了。师父随后走进房里,牵他到床边跟他讲:「衣服都脱了吧。」
青年一脸茫然,心想我身上的伤都好了啊,不必上药。师父像是看懂他表情,轻笑说:「不是上药,你勉强他人时总是不知温柔,粗暴又凶狠,却不知道若想尝极乐滋味还是要两厢情愿才好。」
红孩儿听懂了他的意思,当即愣在那儿不动,听是听懂了,可是师父不是观音么?这是想和他做那事?而且还……他恍惚间已经按师父的话把衣衫脱了,师父坐上床牵他进怀里,动手脱他裤子,他也丝毫没有反抗。
「真乖。」男人语含笑意轻喃,这一声像句咒语令红孩儿由头到脚酥软得要瘫了。男人的手抚过红孩儿细颈,解了那隐形的金刚圈告诉徒儿说:「你可以出声了。」
「师父。」青年许久未开口,一时听到自己的声音也感到陌生,这声师父喊得实在太温柔多情,难掩曖昧。
「嗯?」男人回应的单音也很轻柔,眉眼间既平和又藏了深深的宠溺。
「你这是在惩罚我么?」
「像惩罚?我明明不像你那么粗暴吧。」
红孩儿忽地坐起身回头瞪人,质问:「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观音温和又有些无奈淡笑道:「方才不也说了?你没听明白?还是说,你不愿意?」
不愿意?红孩儿被问得一愣,耳根早已熟红得彻底,他早已喜欢上师父,只是心里害怕极了,一直自欺欺人假装无事,可是他们朝夕相处,师父怎么可能不晓得。
红孩儿话音微颤,压抑情绪低声问:「师父这是可怜我么?」
男人失笑,一手握着徒儿玉滑漂亮的肩头说:「你有什么好可怜的?不过是喜欢你,想疼爱你罢了。若你不愿意,为师不勉强。」
红孩儿看男人收手后又要替他穿回衣服,急忙压制他的手说:「等下!徒儿、徒儿想要……」
「什么?」男人温雅的神情依旧,眸光清亮,微挑的眉眼这一刻显得风流多情。
「想要……」小青年口乾舌燥,他向来狂妄骄傲,恣意妄为,但这求欢的言辞竟也有说不出口的时候。
「圣婴大王也有这样扭捏害羞的时候?」
红孩儿咬了咬唇小声说:「想要师父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