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一轮明月高掛在天空,自意外过后,我从未在晚上外出过,上次看到月亮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我们怎么回家?」出了医院大厅,我问道。
「公车。」何暮凡拿起手机查看,「这附近有站牌。」
现在是尖峰时刻,公车还没到面前,远远就能看见运了满满的乘客,活像海绵宝宝卡通里被沙丁鱼挤爆的公车。
我们勉强挤进车内,何暮凡以背抵住人群,双手使力撑在我身后的栏杆,他用自己的身体为我隔出一个小空间。
「谢谢。」我说。
他贴心的举点让我有点感动,有点而已。
公车摇摇晃晃开着,每当转弯时,沙丁鱼们就如同海浪般倒向一边,这次司机来了个大右弯,大家纷纷倒向最靠右边的我们,何暮凡死死撑住栏杆,我胆战心惊看着他凸出的青筋,害怕他一个撑不住就会把我挤出窗外;小小的车内充满了人,令我十分难受,想像一下靠近炉火边缘快被烫伤的感觉。
嗯,就是那种灼热程度。
要不是何暮凡挡在我和其他乘客之间,我的灵体或许会因此燃烧起来。我不禁疑惑,只要碰到活人或是任何实物,都会造成不舒服;但待在奶奶和何暮凡的身边却不会,或许拥有阴阳眼的人体质都比较特殊?
我陷入了沉思,直到思绪被打断。
「不应该搭公车的。」何暮凡说。有了被当疯子的前车之鑑后,他学乖戴上蓝芽耳机假装在讲电话,「我不知道这个时段会有那么多人,你还好吗?」
「没事。」我不在意摆摆手,对他的关心感到诧异。
「嗯……你……」他低头看我,神情突然有点复杂,话到嘴边又吞吞吐吐的。
「你想说什么吗?」我忍不住问。
「谢谢你。」
突然蹦出的三个字让我愣了一下,迎上他,此刻他的眼里只有诚挚。
「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