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人来人往,可他却被记忆困在原地,别人进不来,他也出不去。
脑袋渐渐空白,狰狞的红色浮现。
程澈如同溺水的人,陷入了无措里。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只剩下心跳声,和濒死般的呼吸声。
突然间,有道熟悉的女声刺破了死一样的寂静。
“程澈,你也来了?”
直到这一刻,像血一样的红色渐渐退去,眼睛又恢复了明亮,周围的世界一点一点地映刻在面前。
鹿汀站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仰头看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泛着笑意,像春天里拂过柳条的风。
没等程澈来得及回话,女生继续问,“你也对画展感兴趣吗?”
程澈静静看着她的脸。
鹿汀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立马自己给出了答案。
“我知道了,你特地过来看你爷爷的画,对不对?”
程澈没吱声。
“说起来,我是你爷爷的铁杆粉呢。”
“铁杆粉?”程澈有些意外。
“嗯,我十岁开始学国画的,很早就临摹你爷爷的画了。”鹿汀微微笑着,眼眸亮晶晶的,“我画工笔画还行,可对写意画一点办法也没有。带我的师父说我是这方面的蠢材,得笨鸟先飞,每个星期都派给我任务,让完成一幅临摹作品。后来师父找来了一本你爷爷的画集,我用它模仿了整整一年。”
程澈长期待在爷爷身边,也受过一些耳濡目染,知道工笔画注重细节,是形似;而写意画注重意境,讲究的是神似。
“看到你爷爷的山水画,觉得真是很不简单,随便几笔都能做出文章来。我这方面可差劲了,画了一整年,还是没什么起色,师父就劝我放弃了。”
“是吗?”
鹿汀点头,有点沮丧的样子,“师父说我是直来直往的死脑筋,不适合含蓄,估计画不来写意画。”
程澈看着她,只是笑。
不知不觉间,沉郁像烟一样,不着痕迹地消散在了空气里。
两人在中国画馆看了一会儿,又在其他分馆逛了逛,转眼便到了十二点。鹿汀跟赵可人他们约好在美术馆门口集合,一起去附近的商场吃午饭。
到了美术馆前的石像旁,几个好朋友已经站在那儿了。赵可人看见走在鹿汀身边的程澈,一脸惊讶。
“程澈,你怎么来了?”
程澈原本心虚,被赵可人这样问起,卡壳了一瞬。
徐驰见状,幽幽地接茬,“就你能来,美术馆你家开的?”
赵可人突然被怼,觉得莫名其妙。
徐驰这人平时最喜欢八卦,当初鹿汀和程澈传绯闻,就数他起哄最带劲,简直下一刻恨不得给两人当司仪的那种。可自从一起请程澈吃饭后,态度便出现了惊人的改变,两人的玩笑不开了,还屁颠屁颠地黏上了程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