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惠敏锐地发现郑松的变化——昨天开始,他就有些食欲不振。
沉甸甸的垃圾袋,黑色的抽带式样,袋口结结实实得系起来。温惠察觉到重量的不对劲,隐约嗅到饭菜的味道,她敞开袋子,里面果然盛着未被消化的食物。
担忧使她忽略掉其中的疑点——就算是时间再短,咽进肚子里的食物怎么可能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郑松慢条斯理地用餐,他喝了口粥,咬一小口包子,其他的菜色只略微动几筷子,桌子上有道清炒小河虾,郑松爱吃,温惠将金黄油亮的小河虾夹到郑松的面前。
“我特意给你做的,你多吃点。”
郑松道了声谢:“好呢惠惠。”他张口吃掉。
温惠觉得他说话的方式怪怪的,她和郑松共同生活了小半年,了解他的行为方式、生活方式,以往她夹菜给他,他要么说句“自己吃,不用夹给我”,要么说句“谢谢,你也吃”。可他说“好”这其实也没什么,偏偏后面加了个语气助词——呢。
因此显出几分亲昵的娇意。
温惠垂眸思索,纤密的睫毛如同蝶翼轻轻扇动,她用餐的姿势很端正,脊背挺直,微微弯下脖颈,宛若清澈的湖里一只优美的天鹅,簇起的眉头显露出几分疑惑。
面前突然伸来的筷子打断她的思绪,她惊讶地看过去,筷子夹着碧绿的花菜,郑松专注地凝望她:“你也吃呢惠惠。我昨天,在青海路目睹了那场车祸,总感觉提不起精神,胃口不好。”
筷子上的花菜喂进温惠的嘴中,他们是夫妻,不避讳筷子用没用过的问题,筷子难免被温惠一同含.进嘴里,郑松扫了一眼,目光便无法控制地落向温惠沾染油渍的双唇。
他满含歉疚地说:“昨天晚上吐出来了。怕你担心,没跟你说,”他略微歪歪头,郑重地承诺:“是我不好。应该及时扔掉垃圾袋的,我下次不会了。”
温惠的疑惑就抛之脑后了,她甚至忽略掉“目睹车祸”和“提不起精神”之间的联系,郑松是心理素质很强的人,像他的老师,在进行心理咨询的同时,还有针对他自己的专门的心理咨询师排解积压的负面情绪。郑松在这方面情绪一直很稳定,他怎么可能会因此精神不振?
温惠说:“你工作那么辛苦,怎么好让你扔垃圾。家里的事情放着我来就好啦。你胃口不舒服要告诉我,”餐桌上满满的菜色,油盐都不少,懊恼地说:“......我再给你炒道清淡的菜。”说着她站起来往厨房走。
郑松:“不要再做了。我已经吃得很饱了。”他把食物的血液舔得一滴不剩,真的很饱,温惠瘦瘦小小得立在厨房门口,白炽灯勾勒出女人纤细的弧度,她脸色略显疲惫,他说:“家里的活也很辛苦呢。我们是夫妻,我得和你一起分担呢。”
温惠没再进厨房,坐到郑松的旁边,望着男人温柔含笑的面庞,她感觉心底一片柔软,郑松在外面工作赚钱,她在家里操持家务,谁容易呢?可是她也需要家人的认可啊,郑松的话说得她心底很是熨帖,情不自禁地凑近他,男人纵容的姿态使她胆量增加,“啪唧”吻住他的脸。
郑松面色含笑。
裤管里有猩红的黏物质蠕动而出,慢慢地滩到温惠的脚底,裹着她的拖鞋,无知无觉地覆盖到拖鞋的内侧,和温惠的脚底接触,就像是在梦境里,温惠踩着他的血肉,他的血液在她的脚底搏动。
温惠带回家的那袋中药到底没能喝成。
她只敢在心里吐槽,实际上,温惠婆婆每次弄来什么偏方,当面交给温惠,还会和郑松打电话要他监督温惠每天喝,郑松怕母亲唠叨,自然是应承下的。
郑松三十多的人,温惠理解他的迫切,每次都是咬牙喝,可他们结婚只有小半年,怎么能这
么急呢......
今天晚上。温惠找出熬药的小锅,乱七八糟的药材胡乱堆在一起,冒出热气的时候,郑松闻着味道进来,问她在喝什么,温惠说是妈要她喝调理身子的。
郑松罕见地强势,端着锅,倒掉药,主动揽下扔垃圾的任务,穿着西装的男人笔挺站立,脸色透着没能休息好的虚弱,他敞开房门,说:“你很健康呢。不要乱喝,味道好难闻呀。”
温惠觉得郑松简直变了一个人!
直到郑松扔掉垃圾回家,温惠还有些回不过神,她像是警惕的小猫,听到开门声便猛地窜到门口,没靠很近,手攥着墙壁的拐角,露出半边身子,郑松裹着夜晚的凉风进屋,刚把房门关闭,温惠便到了他的面前,仰着头,用晶亮的眼眸望着他:“你回来啦!”
郑松因过度紧张而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涌出裤管的黏物质蹭回他的身体,如果刚才他的速度再快点,温惠就会被他绞杀在血肉里,他的警惕性是很强的。
郑松嗯了声。
温惠挽着他的胳膊进了卧室,卧室里有单独的卫生间,她扭扭捏捏地关闭房门,扭扭捏捏地说:“我们今晚一起睡吧?”
郑松说好啊。
温惠满怀喜悦地进了浴室,把郑松赶到客厅的浴室洗漱,她其实更想两人一起洗,又怕在郑松心里留下不正经的印象,两人结婚小半年,房,事却寥寥无几,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温热的水流冲刷,温惠的疲惫随之消散。
温惠穿着精挑细选的绸裙,纯白的颜色,裙边坠着蕾丝,贴身的款式,勾勒出女人姣好的弧度曲线,领口是圆润的弧形,乌黑柔顺的发搭在肩膀两侧,和灯光下莹白的肤色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