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于初入朝堂没多久的汤乐远来说,就是他曾经交好的朋友一朝为权力而堕落,并毁了自己的前程。
祁子臻拍了拍汤乐远的肩膀,算作无言的安慰。
汤乐远则是叹了口气,情绪十分地低落,自言自语一般同祁子臻说起了他与陆元白的过往。
汤乐远与陆元白是在五年前初识,那时的汤乐远只有十四岁,因为性情直率不知天高地厚,差点和张扬跋扈的宋季启正面硬刚,被路过的陆元白拦住。
当时汤乐远还觉得很不满,陆元白就告诉他一时的冲动带来的后果是最不值当的。
在那次初识之后,汤乐远也偶尔会再遇见陆元白,久而久之就变得稍微熟悉了些。
那段日子里汤乐远时常吐槽他们读书的文人整日之乎者也的,十分烦人。有时又会看专门跑去看陆元白画画,看得津津有味。偶尔他们也会一起对那些仗势欺人的人表示不满。
汤乐远还记得,当初陆元白曾同他说过,如果有朝一日他能入朝为官,他一定会做一个受百姓爱戴的好官。
可是如今看来,陆元白恐怕早就不知道将当初的诺言抛到何处去了。
祁子臻也不知这时候该如何安慰他,从食盒里又端出来一碟小竹叶形状的糕点:“要早来点甜食么?吃点甜的,说不定心情也能好点。”
倾诉过一次过往之后,汤乐远的情绪比之前要好一些,闻言总算露出些笑意,把小碟子推回去:“你自己应当还没吃过东西吧?这些应当是宁国师专门给你做的,我方才都吃那么多了,还是不和抢了。”
“宁国师倘若为我而做,是不会做这么多的。”祁子臻眸间也多出浅浅的笑意,“他近日暂住于国师塔内,想必守卫也已经同他说过了,他才会专门做两个人的份量。”
听到这里,汤乐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其实我也不是很难过啦,只是有点难以置信,毕竟陆元白其实是我在京城里第一个觉得观念相一致的文人。”
祁子臻明白他这时并不好受,抬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似的说:“权之一字,看似简单,但其实能够改变的事情确实很多。”
“我不明白。”汤乐远皱着脸,向来坦白率真的他想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为了权力铤而走险,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这样真的值得吗?”
祁子臻叹息了一声,抬头看向澄明湖中倒映出来的寥落星辰,轻飘飘地说:“谁知道呢。”
说完他没等汤乐远反应,将小糕点收好后站起身,朝汤乐远伸出手。
“别人的事情自由别人来承担,我们只要好好做好我们自己就好了,不是么?”
祁子臻逆着月光,素雅的白衣被镀上一层皎洁莹白,眸底浅浅地晕开一抹笑意。
汤乐远抬头看着他,愣了下后伸出手,搭上他冰凉的掌心,笑着应声:“嗯,阿祁说得对。”
他借祁子臻的力道站起身,松手后拍了拍沾满草屑的衣摆,重新恢复平时元气满满的样子:“坐了半日还蛮累的,我送阿祁回国师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