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完苦涩的汤药后,又把药碗交还给宁清卫。接着便听见耳边宋尧旭试探性地询问:“我不好在国师塔久待,子臻可要随我一同回东宫?”
祁子臻还是没说话,但掀开了被子,起身整理好装束,默然站在一侧。
很乖,但是更像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只是在单纯地遵照指令去做事,没有一丝一毫的活气。
宋尧旭心下微涩,到底没再多说什么,和宁清卫打声招呼后拿上剩下的草药,同他一道走出国师塔。
塔外大雪已停,呼呼地刮着刀子似的冷风。
“小善之前还挺担心你的,要先去见见他么?”宋尧旭温和地征询祁子臻的意见。
祁子臻依旧没应答,默不作声跟在宋尧旭身后。
祁子善行走不便,崔良又惯常会随身携带伤药,宋尧旭猜测他们大抵停留在相遇处附近等候,带着祁子臻一路寻过去,果然看见一棵树下一坐一站的两人。
最先留意到两人的是站着的崔良,他毕恭毕敬地走到宋尧旭面前行礼:“太子殿下。”他身后的祁子善也慌忙站起身,看向祁子臻时像是欣喜,又像是不知所措,最终只憋出一句:“太子殿下,兄长。”
祁子臻看了眼他被包扎好的手心,收回视线不再言语,漠然站在宋尧旭身后。
感受到祁子臻一如既往的冷淡,祁子善明显失落很多,压着情绪再次行礼:“多谢太子殿下,既然兄长无事,草民先行告辞。”
宋尧旭没有多留,唤崔良陪祁子善回丞相府,再自己和祁子臻一道回东宫。
在出宫前宋尧旭就和东宫其他下人随口说微服出去走走,见到他们一起回来也没有多问,本分恭敬地行礼。
祁子臻无意在外头多待,等宋尧旭说了让他回房后沉默地走回去。
在回到房间以后,祁子臻发现圆桌上摆放着他放置琴锤的木盒子,盒子上多了一把崭新的、精致的锁,锁的旁边没有钥匙。
他静静地看着那把锁,没有任何情绪,更没有任何反应,片刻后漠然转身走进内室。
此后的整整七日,祁子臻不曾再踏出房门一步。
第20章
弘初二十二年,二月初五。
偌大的京城内冰雪渐渐消融,放眼满目的雪白被零星生长的嫩绿一点点覆盖,七日前的最后一场大雪成为了上年存留寒冬的悄然告别。
万物复苏,一切都是崭新而生机的模样。
祁子臻倚在窗边,侧眸看着院子内春光融融、欣欣向荣的景象,眼底无悲无喜,仿佛只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整整七日,他拒绝和任何人接触交流,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只有被按时吃完的三餐,以及被换下来的伤药绷带。
宋尧旭起初还会不时地敲门希望谈谈,每一次前来时祁子臻都会将房门反锁,表明自己拒绝的意思,久而久之他便不再前来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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