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拍了拍他的手,等出了门才说:“你爸爸给我打电话,想让你见一见他朋友的女儿,我知道你不乐意,给你回掉了。”
“可是你也老大不小了,总该谈恋爱了,要是有喜欢的人就去追,我们家呢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最主要的还是你喜欢,但是你啊脾气别那么差,别老那么凶地看着人,也别老对人发脾气。”
周执答非所问:“有喜欢的人。”
奶奶愣了下,哎呀了声:“定下来了就带回来看看,你爸妈那边有我。”
周执:“……”
没法告诉奶奶,人还没追到手。
晚上快到下播时间,郁礼收到了公会管理的消息,他快ptsd了,不是很想点开,硬生生熬到了直播结束,却发现对方发的是自我介绍,告诉他他的负责人换掉了,而且因为他的合同很快要到期,公会给他制定了新的合同,底薪和提成都提升了。
郁礼被这喜讯砸得晕乎乎,转头分享给了周执。
周执万分冷漠地:嗯;
郁礼不想再和他发消息,跑去洗了澡回来,周执却问他:明天怎么过;
明天就要除夕了,还能怎么过,肯定是窝在家里睡觉,郁礼窝进被子里没好气地打字:点一桌好酒好菜!
结果周执那边没了反应。
什么啊这人真的是!
第二天郁礼不直播,他睡到很晚才醒,睁眼一看,照旧是空荡荡的房子,明明周执也就走了那么几天,屋子里却变得格外冷清,郁礼没什么事情做就把房子都打扫了一遍,然后发现了几双周执藏在沙发下的臭袜子,还有在浴室角落里的内裤。
到底什么时候扔进去的啊!为什么之前打扫的时候没有看见!
郁礼气得脸通红地给周执拍了照片过去,威胁他最好趁早回来自己把这些收拾掉,不然他就扔进垃圾桶了。
没有得到回复,大概是很忙。
毕竟这种时候,没有人是不忙的。
午饭和晚饭倒是依旧准时送来,郁礼吃饱喝足,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翻着通讯录,看着备注上的「爸爸」,迟迟下不去手。
除了打钱,他们都那么多年没有联系了。
脑袋埋进膝盖,郁礼从来没有觉得原来自己这么孤单,这么需要有人陪,电视里的小羊也过年了,可是小狼还是很执着地想要抓一只回去给自己的老婆,就在它快要成功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门铃打断了它的事业。
郁礼吓了一跳,大过年小偷确实很猖獗,可是也不至于这么光明正大按门铃吧?
他一手按着报警电话去看是谁,微信消息也同时跳了出来。
周执:开门,忘记拿钥匙了;
他从饭桌上下来,丢下一堆亲戚走得匆忙,被他爸骂着出的门。
“你、你怎么回来了。”郁礼要语无伦次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开了,照在周执大概是被风吹乱的头发上,周执就低着头盯着郁礼看,他的胸口起伏着,眼神是热的,手却是冷的,他抓起郁礼的手腕问他:“吃完了吗。”
郁礼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又怎么突然回来怎么还不进门,只能打了个饱嗝来回答他,然后他看见周执好像是笑了一下。
有什么好笑的,是个人都会打嗝。
然后他就被周执拉着下楼,坐到了周执的车上。
郁礼很惜命地抓着安全带:“你有驾照吗?”
周执:“没有。”
郁礼立马慌张地想要下车,周执又笑了一下,“骗你的。”
郁礼:“你有病。”
才几天没见,这人怎么好像长脑子了,而且有什么好笑的。
郁礼缩在座椅里,也没有问周执为什么会突然跑回来,还会不会走,周执用余光看着他,一直不安分的、躁动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寄托。
周执确定自己不舍得让郁礼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待着,哪怕一会儿还得赶回去也要过来。
车开了好久,郁礼终于忍不住了,“你是不是大过年想把我卖了啊?我衣服都没有换就被你拉出来了,卖不出好价钱。”
早知道应该化个妆穿个裙子,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每次都这么突然,害得他毫无准备。
正好遇上红灯,除夕的晚上路上没有人,周执偏过头,视线落在郁礼脸上,盯了好一会儿说:“卖得出。”
郁礼:“你好好说话。”怎么给你个杆子你还往下爬!
周执转过头去,握着方向盘的力道大了,嗯了声,“这样也好看。”
郁礼:“哦……我也觉得。”
车最后停在了人很多的江边,离公寓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郁礼下车之后才知道原来这里今晚有烟火表演,市区禁止燃放烟花已经很久了,他在人群里看见很多年轻的情侣依偎在一起靠在一起,好像对这些情侣来说一起等待烟火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还有很懂赚钱的卖花商人穿梭在人群里,最后停在郁礼面前。
她看了看郁礼,又看了看因为人太多而表情很不耐烦的周执,从他们身边擦身过去了。
他们好不容易挤到方便观看的位置,正好有一对情侣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吵架空出了地方,郁礼连忙拉着周执过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俩已经是手牵手状态了。
郁礼的手被周执握得很紧,然后又被倏地松开,好像突然害羞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