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他看中的究竟是哪家女郎。
群臣相视一眼,礼部出面问询:“不知陛下看中的是哪家女郎?”
看在场重臣皆是一脸茫然,看来并不是他们中的哪一家。既然不是高门贵女,那便是出身不大尊贵的?倒也无妨。
谢大人忽然头皮一麻,感到大事不妙,将头埋得更低。
只听陛下开尊口道:“谢都水使者家的周女郎。”
臣子们一愣,先去反应这个“谢”和“周”的姓氏关系去了,什么谢都水使者家的周女郎?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低声叫了一句:“这不是……”后面的话没敢说全,实在是太令人惊愕。
“陛下看中的,是先太子妃。”有大臣唯恐天下不乱地揭晓答案。
殿中登时响起一片片倒抽凉气声,可见人人讶然,怎么也没想到当今陛下看中的是这一位,简直让每个人想要抱头尖叫。
为什么会是她?!
“陛下,此事不妥!”戚太傅率先下跪,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太傅这一跪,其他大臣便是不想跪也得跟着下跪,总不能太傅还跪着,他们还傻愣愣地站着。
谢大人也跟着跪在其中,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各种各样的目光,低头装死。他刚刚便意识到陛下可能要说什么,这会儿只不过是意料之中。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陛下就这么大庭广众地提出要立周寅为后,他实在是很不怕被人反对。
“嗯。”沈兰息看着众人跪下也并没有太大感触的样子,任由其跪着。他这么一应声便显示出他不是不知道此举不妥,只是知道了依旧要这么做。
大臣们见他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便是心颤,这样冷硬的性格,简直是昏君的先兆。
“有何不妥?”沈兰息想了想重新问道。
这下不用戚太傅答,自有人回答:“周女郎是先太子妃……”后面倒是不好意思说得更细一些了,是先太子妃,虽未行礼,那也是未过门的先太子妃,是陛下过世大皇兄未过门的妻子,陛下怎么能娶她呢?
“未行大礼,如何算得上先太子妃?”沈兰息冷冷反驳,所言也有道理。
“这……”群臣一时被他问住。
倒有人反应得快,接话道:“到底也是先皇指过婚的。”
众臣顿时如同找到论点一样,依此劝说起皇上来。
此事未免太不成体统,哪有皇上要立先太子未过门的太子妃为后的道理?
“是啊陛下,断没有此理啊。”
“您如此,要先太子与先皇在天之灵如何看待?”
“还请您三思啊陛下。”
……
沈兰息听着下方诸人纷纷劝阻,垂眸不语。他没流露出什么愤怒之色叫停众人,但也没有松口,只是任人在下方发表意见。
文武百官劝得有些口干,仍不见陛下有何表示,声音渐渐小了。
沈兰息只是一直在思索怎么说才能不连累周寅被骂,谁有意见冲着他来就好。他思索半晌,总算是想出一句大约不会连累周寅的话:“先皇如何,是先皇之事。如今孤是皇帝,孤说话没用么?”
众人默默在心中倒抽一口凉气,谁敢说皇上说话没用?
沈兰息做出总结:“孤意已决,诸卿不必多言。”自成为新帝以后他一直都很好说话,群臣禀报事情时他多是思索一番,若臣子们的对策不错便按他们所言去做,并不怎么发表自己的意见。这是他头一次体现出自己专断独行的一面,将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臣子们并不能适应他的强硬,竟然就这么被他威慑。
散朝之后谢大人见势不妙,埋头就走。
当众臣们想到还可以从他这里入手时发现人已经不见了,人们心中更加复杂了。
虽说陛下要做一件叫众人戳脊梁骨的事,但是若是事成,时间一久,什么戳不戳脊梁骨的便也叫人淡忘了。但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啊!
一旦陛下立周女郎为后,谢家作为周女郎的外家,可不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么?
要说谢家的运道可真是好,收容了这么一个孤女。先太子心仪于她不说,便是当今陛下也是点名道姓要立她为后。
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郎?
……
谢家很是热闹,除了远在边关回不来的戚杏以外,春晖堂的女郎们都在周寅的小院子里到齐了。
因国丧,女郎们都穿着颜色低调的衣裳。如今谢荷的设计在京城很是流行,不止是贵族女郎,平民女子也因她设计的衣裙便于劳作而追捧于她。
沈兰亭如今从晋陵公主成了晋陵长公主,身份更高。她这时候本应该在宫中守孝,是偷跑出来的。
众人聚在这里不为别的,新帝要立先太子妃为后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她们都是过来看望周寅的。
要说阿寅这段日子实在是很命途多舛,先是本来的夫婿沈兰珏突然身死,再是被新帝沈兰息选中为后。这样大的波折让女郎们很担心她一时半会儿承受不了,因而特意过来探望她。
女郎们一见她脖子上一圈蜈蚣似的红痕,顿时都红了眼眶。原先她们来时还想问一问阿寅究竟是怎么想的,要不要嫁予沈兰息。这会儿见了这个,谁还敢再提沈兰息半个字?都怕触着她的伤心事。
只是眼见为实,女郎们终于亲眼见着周寅对沈兰珏是如何一往情深的了。那么沈兰息此举就未免有种棒打鸳鸯的惹人嫌的意味。
他这是强扭的瓜,是偏要勉强。是个人瞧见周寅脖子上的伤处,都知道他对沈兰珏有多死心塌地,没人忍心她再嫁的,便更显得沈兰息更惹人厌了。
“阿寅,我为你向三皇兄理论去。他怎能如此强求?欺人太甚!”沈兰亭义愤填膺,无比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