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卿儿却忍不住笑道:“莫说那些不相干的。说说,你梦到了什么?还有, 昨夜你又去了何处?穿着一件动得硬邦邦的湿裳回来, 也就能骗骗阿耶。”
她烦恼地抱住了脑袋, 半晌方道:“薛琅带我去壮.阳……”
“壮什么?”赵卿儿钻钻耳朵眼, 以为自己听错了。
“壮!阳!”她松开圈着脑袋的手,坐在床榻上垮着脸道, “那些羊.腰啊, 牛.鞭啊, 鹿血啊……阿姐可饮过鹿血?那滋味,简直了!”
“哈哈哈哈……”赵卿儿险些笑得捶墙,“所以昨夜,是你被补得兽.性大发?”
“阿姐莫胡说!”
她又想起了昨夜在温泉池中的薛琅。
想起了他滚烫的胸膛和他眼中的氤氲眼神中她看不懂的情绪。
想来想去,他也一定然是牛.鞭吃多了。
那些什么十全大补,真真害死人。
赵卿儿笑罢,再不逗她,拉开高柜,从她此前存在此处的男装中寻出一件干净下裳来,“先换上吧,那湿的洗了还未晾干,可是穿不得。”
她烦恼地起身,先去缠裹胸布,再穿上男装,起身要洗漱时,似想起什么,又忙拿着铜镜先照一照她的脸。
连照又摸之下,未寻出壮阳之后长出胡子的迹象,这才放下铜镜,苦恼道:“这扮男人,我真是扮得够够的。”
赵卿儿便安慰她:“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再忍忍,待你离开龟兹后,便能继续做美娇娘。”
顿了顿,方又问道:“你离开时,可是要将真身份告知薛都护?”
嘉柔不由扶额。
这又是一桩令她烦恼的事。
不知薛琅知晓她乃女子时,会是何种模样。
一个女子同他演了大半年的断袖,他还将他的断袖之请倾注在了女子身上……纵然她未曾害过他,可怎么都跑不脱一个玩弄感情的罪责。
只求看在她曾帮过他数回的份上,他千万莫将她乱刀砍死,赏她一个全尸吧。
她苦着脸出了卧房,待到大堂时,但见赵勇正在给几个博士训话,听着是什么“作坊、布料、针线”云云。
待瞧见她,赵勇便挥手遣博士离去,方回转身看她,那笑里略略带了些讨好的意味:“阿安起来了?昨夜睡得可好?”
嘉柔冷哼了一声,从袖中掏出一贯钱,“当啷”一声搁在案上,“不白睡,我付帐。”
“怎能收你的钱。”赵勇不由讪讪。
她不理会他,掏出纸扇随意扇了扇,觉着风委实有些凉,又收了纸扇,等了等方道:“怎地,都护府把制军服的买卖,交到了你手上?”
赵勇便喜滋滋道:“先让做五百件出来看看……”
嘉柔“哈”了一声,“世伯这般失了私德之人,都护府竟会同你合作,可见薛将军的眼光很一般嘛。”
待说罢,忽然想到了她自己。
薛琅同她这个女骗子合作断袖情,又何尝不是“眼光一般”。
她不由耷拉了脑袋,正要回后院去看看大力,忽听得门口起了脚步声,继而便是赵勇十分恭敬地唤道:“薛将军!”
薛琅?
昨夜在汤池中的情景登时在脑中重现。
饱满的胸口。
滴水的湿发。
男人冷峻的眼神中的氤氲之气。
还有,还有牛.鞭与鹿血。
她不要再去壮.阳!
耳听得那脚步声已往大堂来,她慌不择路,“呲溜”一下便钻进了大堂的食案底下。
外头是赵勇的说话声:“……将军可用了早食?小店早食正好出锅,将军可要一起用些?”
嘉柔闻言,不由于桌下暗骂:“虚伪!”
此前她同薛琅断袖期间,赵勇可没这般殷勤谄媚。还邀请用早食,不甩脸色已经很好了。
没想到区区五百件的军服买卖就将他收买,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可惜赵勇的马屁要拍在马蹄上,这个时候都护府的早膳也才结束不久,薛琅吃得饱饱,哪里再有肚量去吃客栈的那三瓜俩枣。
未成想却听薛琅淡声道:“也好。”
好个什么呀好。
她不由哀嚎。
赵世伯最是抠搜,早食里难见半分油星子,有什么好吃的。
赵勇得了令,匆匆回后厨去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