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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2 / 2)

斗笠底下的嘉柔从缝隙里着意往外看,夹着嗓子回道:“十钱一束,二十钱两束,三十钱三束……五十钱五束。小娘子要几束,就拿多少钱来。”

等她这一长串话说完,那红云和马也慢吞吞出了这条街。只在经过她身畔时,被她尖利的嗓音刺得蹙眉,隔空甩了甩马鞭。

待伽蓝公主离去,嘉柔方将挡在斗笠前的麻线放下来,尚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周遭陡然传来三个字,如惊雷一般在她脑门上方炸响:“潘!夫!子!”

这三字将将说罢,一个圆脸的龟兹郎君便阻在了她眼前,一张脸上遍布欢喜:“我还当我认错,一路跟过来,果然是夫子。”

眼前的青年高大威猛,虽不过才十六岁,身板却壮实得堪比草原上天生天长的野牛。

白三郎撒娇似的摇晃着她的手臂,一叠声问道:“夫子,这几日-你去了何处?!徒儿险些将整个龟兹城翻了个遍!”

赵卿儿满脸担心,手中的麻线已半举,准备以极其有限的武力给这只野牛予以暴击。

嘉柔心想,怎么打得过。

她两个加起来,也不是这首富之子的对手啊。

她慢吞吞停直了腰板,负手而立,眸光越过斗笠长长的边沿,低声叱道:“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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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到晌午饭的时间,便是都护府近处最豪华的饭肆,大堂的客人也没有多少。

除了嘉柔这一桌外,就只有里头靠窗的边角坐了一对大胡子郎君。

只要有人就成。

此饭肆是嘉柔专程所选。

她的主意打得谨慎。

要是白三郎有心孝敬,她就大吃一顿,花些他的银两。

若他心存不轨,想要掳了她献给七公主,此处一来是大堂,堂上有人,也能当个见证;而斜对面就是都护府,途中她多挣扎些,说不定就能引起都护府的注意。

此时桌上已上了第三盘炙羊肉,还有两盘酱肘子。

嘉柔吃了两盘羊肉,又吸溜了一盘酱肘子,见身畔的赵卿儿已停了嘴,便鼓励她:“快多吃,看你瘦的。”

赵卿儿捂着嘴连打两个嗝,摆摆手:“再吃,就要吐了。”

白三郎疼惜地看了一阵他的夫子,方才留心到赵卿儿,探问道:“这位是?”

嘉柔推开盘子,擦拭了嘴角的酱汁,慢悠悠道:“她是本夫子唯一的关门弟子,赵大娘。”

似被刀往心口上捅了一刀,白三郎还未觉察出疼,只觉着心口冰凉,“夫子此前不是说,我是唯一的关门弟子?”

嘉柔板着脸道:“你意图背叛师门,为师早已将你逐出潘门。”

“何时!”白三郎捂住了心口,“徒儿何时背叛了师门?何时做了对不起夫子之事?”

“哼,你意图向三公主奉上本师,来换取锡矿,博你心上人的欢喜。如此大逆不道,却还企图依然留在潘门,简直痴心妄想!”

白三郎险些吐血,圆圆的牛眼挂了一点泪:“徒儿没有,徒儿半分不敢有忤逆之心……”

“不敢?你唤本夫子‘姐夫’的荒唐一刻,你忘了吗?”她双目圆瞪,近乎喷火。斥责声太过义愤,引得角落靠窗的那两人都诧异回首。

白三郎这才长长叹了口气,“徒儿刚开始确然想岔了,想要靠夫子同七堂姐的亲事,提前借到她嫁妆里的锡矿。可后来,徒儿又听闻,夫子同薛都护是一对、一对……”

他很是思忖了一番用词,找到了可堪拍马的三个字:“天仙配!”

继而面上神色全又转向愤怒:“可谁知,待徒儿专程去打听,得知薛都护中意的竟然是平日与他同进同出的王近卫。”

他重重一把拍在了桌案上,“夫子一表人才,满腹经纶,对薛都护情深似海,可薛都护却置夫子的满腔深情不理会,转而去心仪那个方脸的王近卫。”

嘉柔同赵卿儿双双一愣。

这又是什么谣言?

说薛琅与王怀安就好,怎地又将她扯了进去?

她正想要拨乱反正,白三郎接着又冷笑一声:“可惜,王近卫却半分看不上薛都护,反而中意的是夫子,真是老天有眼,替夫子惩罚了薛都护,让他也尝一尝什么是心痛!”

嘉柔身子一晃,不由扶额。

明明是两个人的游戏,怎么成了三个人的虐恋?

再说,王怀安中意的何时是她?明明是大力啊!

白三郎终于说到了最后:“夫子爱而不得,深受情伤,同徒儿的心路历程近乎是一样一样的。徒儿若在此时落井下石,利用师父,徒儿还是人吗?”

“这个……”此结论一出,嘉柔倒不知要不要替自己辩驳了。

只思忖了一瞬间,她便做出了选择,捂着心口道:“为师在情海里,确然只摔过这一个跟头。为师将一颗火热的心都捧在他的面前,却得不到他的眷顾。可纵然如此,为师依然只痴恋他一人,任何人,什么王近卫、李近卫,都不可能得到为师的心。”

她的话刚刚说罢,从角落靠窗处却传来“嗤”地一声。

她不由回首,见声音来处是那两个大胡子郎君。

面朝她的那一位,身量颀长,纵然坐在胡床上,也比另一人高出许多。

更神奇的是,竟然也是个方脸。

只不知为何,她却觉得此人微微有些眼熟。

待她转回来,白三郎向她点着头:“徒儿懂,徒儿都懂。就像徒儿也只中意巴尔佳一人,纵然与她之间困难重重,也想要冲破万难与她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