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季兴邦希望京城的张家不要再做前世那般嚣张的事情,因为他们张家在京城也只不过算是老牌的勋贵人家,现在在朝中并不算太过于有实权,前世里是想要改换门庭才动手抢个有出息的读书人女婿。
希望张家人都很识趣,今世里看到大堂兄季兴杰岳父、岳母、妻子、儿子都在京城,家也安在京城,还在京城落脚这么久,左邻右舍的人都很熟悉他,不要再想着抢大堂兄到张家去做女婿了。
十五日之后放榜之前,季兴邦和闵宏达都蹭了曾阳夏家的马车到了曾家新开的酒楼“状元楼”里二楼的雅间里等着,早早派人到贡院门口等着放榜的消息,而他们等了不久之后便见到了李家的马车,季兴杰、李思齐等人也到贡院门口等放榜了。
季兴邦有些担忧,赶紧下楼拉住自家大堂兄,着急地质问道:“大堂兄,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在李家等着,我们帮你打听消息,也让李家的仆役帮你打听消息么?”
季兴杰笑着说道:“兴邦,你别担忧,你看我不是站在外围等着么?你放心,我已经派了李家的小厮挤进去看,我自己是不敢往里挤的,不会被人踩踏的。”
会试成绩近在眼前,季兴杰怎还能按捺得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他肯定第一时间想要知道自己是否考中啊!
季兴邦有些担忧,但是也不好明说“我不是担忧大堂兄你被人踩踏,我是担忧你被人榜下捉婿去了!”
李思齐也说道:“兴邦,姐夫说得对,这种时刻你让他怎么能平心静气地在家中等候成绩嘛!便是我都在家中待不住了!
正好曾家的酒楼便在这里,等到成绩出来了之后我们正好就在酒楼包一桌席面庆祝一番,不醉不归!”
曾阳夏此时也凑过来说道:“就是就是!我想着季先生此番必中的,到时候算是我和爹爹送的席面的席面和好酒!”
众人一边说笑一边等成绩,只有季兴邦有些担忧、眉头紧皱。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好陪着大堂兄和众伙伴们在贡院门口等着成绩。
不一会儿,挤到里面看榜的李家小厮、曾家伙计等都冲出来向他们喊道:“中了、中了!季先生此番考中了会试第十名!是贡士啦!”
众人闻言心中均是一喜,便是一向以严肃面容示人的季兴杰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可是还没有等众人将季兴杰拥进“状元楼”喝酒,忽然来了一群家丁将季兴杰整个抬起就走,嘴中还喊着:“兵部员外郎张家榜下捉婿啦!”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并非急智
季兴邦、李思齐等人一见这个阵仗自然是立马阻拦, 曾阳夏背靠自家开的酒楼“状元楼”,也很机警,转眼间便转回酒楼内叫人, 一瞬间便从酒楼之中涌出了好多小厮想要阻拦这些家丁。
但是这些家丁虽然穿着家丁的服装, 但是哥哥孔武有力, 不像普通的家丁, 更像是经历过千军万马的军士们,状元楼的仆役、小厮们便是涌出来也拦不住这群人。
季兴邦本来看着状元楼内的小厮均出来帮忙,心中一喜,可是瞬间便见到小厮被压制在下风, 再照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大堂兄还是会被抢走的,于是他心生一计,高喊了起来:
“救命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贼人假做‘绑架捉婿’掳人,想要谋害新科贡士性命啦!”
“救命啦!救命啦!京城的父老们, 救季贡士啦!”
京城人惯爱瞧热闹的, 还爱管闲事,这也是皇帝的清平之治惯得他们。他们敢骂贪官, 敢敲登闻鼓, 也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之前他们看见张家的家丁将一个新科贡士举起来就走, 本就生疑, 不过听闻家丁们喊着“兵部员外郎张家榜下捉婿啦!”以为是早就已经约定好的“榜下捉婿”的一出戏,便心领神会的笑笑,没有阻拦。
问什么是一出戏呢?因为每年都有人家和应考的举子先商议好、说好的婚事,但是非要等到这个举子考中了贡士之后才在贡院门口来一出“榜下捉婿”, 算是讨个好彩头, 其实婚事都是商议好的。
他们住在贡院附近的百姓没每三年都会在会试放榜的时候看几处“榜下捉婿”的戏码, 今日这个也已经是榜前的第三个戏码了,一点儿都不稀奇。
可是忽然之间就有仆役、小厮从状元楼里出来阻拦着张家“榜下捉婿”,还有一个身穿太学衣服的学生喊着“救命”,这个事情可就大了,于是状元楼的小厮们没有把人拦住,但是京城百姓们却是把张家的家丁拦住了,纷纷质问他们,想要一个说法。
张家家丁虽然身高体壮,虽然比状元楼的小厮、仆役们力气要大多了,可是真的陷入了百姓的人潮之中却也动弹不得,也心生惧怕。
这个时候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出来对拦在前面的百姓们说道:“各位父老,误会了、误会了!我们乃是东城张伯爷家的管家和家丁,我们抢亲乃是奉了张伯爷的嫡子正四品兵部员外郎张长栋大人的命令,为他的嫡出女儿‘榜下捉婿’。
我们可不是什么强人,有腰牌为证!
我们抢的这位季贡士乃是山北省魏县人,如今中了今科会试第十名,早就与我们张家商议好了亲事,才来的这一出‘榜下捉婿’,大家都是京城人士,这种戏码都不知道看来多少次了,还望放行!”
这个管事模样的男子将伯爵张家的腰牌一拿出来还是挺能唬人的,百姓们的气势眼见得便弱了许多。
季兴邦却不容他诡辩,冲过去说道:“你这贼子还敢胡说,我大堂兄在魏县已经成婚,有妻有子,现在他的妻子孩儿都住在西城,你要有胆我们现在就到京兆尹衙门去对质去!”
那个管事却笑眯眯地说道:“季小郎君,我知道你,你乃是季贡士的小堂弟吧?以前只听说你在山北省考中了举人,却不知你的成绩这么好,竟然能穿着一身太学学子的衣服,想来是进了太学了吧。
这种事情你不懂,这件事你大堂兄季贡士是愿意的,要不然我们张家也不会劳师动众的‘榜下捉婿’了!”
季兴邦一愣神,这是什么歪理?旁边的百姓却仿佛懂了,反倒用一种“心知肚明”的口气来劝诫季兴邦:
“小郎君,你还小不懂,这也是年轻贡士们的正常操作了,你那原来的嫂子日后恐怕只能成为平妻或者是被休弃了!”
“小郎君,你那堂兄定然是早就和张家说好了,只瞒了你一个人呢,你别拦了,免得阻挡了你堂兄的荣华富贵、日后你堂兄怪你呢!”
“小郎君,你还小不懂,哎,世风日下啊!”
“就是就是,所以闺女嫁人不要嫁穷举人,他穷的时候你跟着他受穷,若是他哪一天考中进士飞黄腾达了还有可能会被高官家看上‘榜下捉婿’了去,要么成了平妻,要么被休妻,哎,可怜啊!”
“老伯,你有听说过那种将以前的正室妻子贬为妾氏的人家吗?”
“那当然是没有的啦!京城可是天子脚下,有些问题民不举官不究,也不是什么大事,言官们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那种‘以妾为妻’或者是‘贬妻为妾’可是大罪,官老爷们没有人敢碰,怕被弹劾呢!”
李思齐闻言十分气愤,他指着那个官家的鼻子骂道:“你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我姐夫不是那等攀龙附凤之人,他与我姐姐感情甚笃,还有幼子在堂,我们日日在一起相处,他绝对没有与你张家商议好!
快让人将我姐夫放下来,刚才我看见你们对他用药了,现在他都叫不出声来,定是晕过去了!”
曾阳夏、时穆宁等人也纷纷阻拦,要求张家人将季兴杰放下,让季兴杰醒来自己说明情况。
那个管事却打了个哈哈,说道:“各位郎君,你们确是不懂了,我们怎么可能用药呢?季贡士这是自己装晕呢?他若不是晕过去被我们张家抢了去,日后如何入朝为官?
各位小郎君都是季贡士的至交好友,不如一起跟我们回张家去吃酒席吧!”
说着,他向两边的几个人使了眼色,那些穿着家丁衣服的人便佯装过去拉扯季兴邦、李思齐、曾阳夏等人,状元楼的小厮、仆役们忙着与那些人拉扯救人,京城的其他百姓也不再一心阻拦张家的众家丁,一时间竟然让他们扛着季兴杰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