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园中,常年翠绿的芭蕉,叶影被夕阳的余晖拖成一道长长黑线。
水中欧鹭被岸上的人声激起。振翅冲天,险险就要被破空而来的石子给击落。
“幼安!”
徐徐扔掉了积攒的石子。
那本是她拿来打水漂,打发闲暇时间的。
白河跟着那位郦大剑仙去喝酒,李幼安和她那位师父都不见了。甚至就连郦疏寒,也回要什么剑阁中去参悟剑意。
只她一个,既不爱喝酒,也不习剑,还找不到同她说话的人。活该只能拿着小石子慢慢消磨时间。
她蹲在水底草荇茂盛的小湖边上,那青衣少女从小径上徐步而来时,她第一眼便瞧见了她。
身后还有看着有些不对劲的黑衣剑仙。
晏春堂还茫然着。
酒意褪去,似乎也从他身上带走了些什么。记忆只停在从郦流白手中抢过甲子杏花,一饮而尽。
理智再度回笼,便是小山河中堆了满床榻的狼藉,还有身下,颊上泪痕斑驳的少女。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做了些很过分的事,不然······
李幼安回头,似笑非笑瞥一眼身后的黑衣剑仙。
晏春堂瞧见了。他仍旧不明白,却知道那一眼中包含着诸多不满。
不然她不会如此,简直像只磨牙霍霍的幼猫,心里不知道攒了多少坏水,挥爪时气势汹汹,却仍带着不自知的可爱。
李幼安回头,颊上神色还未褪尽。
徐徐看见了,便不大想要过去。哪怕上一刻她巴不得有人来陪着说话。
她矜持,她端庄,她小心翼翼,微笑着走时,小碎步轻灵。只恐先上前去,做了被殃及的池鱼。
李幼安这么笑的时候,惹恼她的人就要倒霉。
从前倒霉蛋常常是郦疏寒,可是她们几个不沾边的,有时候也会被刺上两句。不疼不痒,就是怪磨人的。
远处朱梁乌瓦的长廊下,有少年气未脱尽的白衣男子,左手握着枚玉佩轻轻旋转。玉佩舞得簌簌作响。
徐徐停步,替她的人来了。
她朝郦疏寒使劲招手,哪怕之前还跟他吵得不可开交。
郦疏寒甩着玉佩,绕过小径。正欲对不远处笑得灿烂的徐徐开口。
便瞧见被腴美芭蕉遮住的人,冲他一笑,恰巧露出八颗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