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似乎早有防备,一手接住我,另一只手握着桃木剑直接向我后面打过去。
木剑带着破空之势挥过去,我听见后面闷哼一声,接着就是人摔在地上的声音。
等到我站稳,往后一看,就见李科泛着白眼躺在地上,脸上一道红印子,两个手指那么宽。
“孽畜,到了如今田地竟然还敢害人,还不快快出来,不然我定要你魂飞魄散。”齐阳中气十足的说着,声音虽然不大,却有一种威慑力。
我被他的话震的都有些发懵。
他的话音一落,周围霎时间寂静无声,连风声、虫鸣声都听不见。
“啊”旁边草地里传来一声女孩的尖叫。
“不好。”齐阳脸色一沉,刚要往那边跑过去,一个小女孩从草地里慢慢的走出来。
“燕子,你咋这里呢?”我诧异的问,但是说完后,我自己先愣住了,她不对劲。
燕子也是我们村的,比我小一年级,早年爸妈离婚了,现在跟着她妈单过,胆小怕事,不过从来没有为难过我,有时间见着旁边没人,还会冲我笑,塞给我一块泡泡糖。
“死道士,你为什么要为难我?”她表情阴森,恶狠狠的说。
燕子只有十一岁,但发出的声音确实三十来岁中年妇女的声音。
齐阳冷声说:“如何能是为难,你如今无故在此地害人,是想要魂飞魄散么?”
燕子呵呵的冷笑着,“你少吓唬我,我被困在这里二十多年,也没发生啥事。我想走的时候走不了,现在我不想走了,你反而来做好人。”
她说着,神情癫狂,眼中盛满了愤恨和不甘。
我看的心惊,憋了半天,说了一句:“可是燕子又没招惹你,你干啥这么对她?”
她身形顿了一下,低头看着燕子瘦弱的小胳膊,悲伤的说:“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要是我的孩子生下来,也会长到这么大的。”
在她说话的这功夫,齐阳大步上前,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拿着一张符纸,一剑拍在燕子的肩上,手上的符纸同时贴在她的额头上。
“呃”燕子怪叫一声,直接晕在了地上。
四周阴风大起,吹得树叶沙沙的响。
齐阳冷声斥道:“竟然还不知悔改。”
说完,扎了个马步,桃木剑横放在胳膊上,双手起了个奇怪的势,嘴里念着:“茫茫酆都中”
他念着的极快,我只听见开头的几句话,后面的根本就没听见。
“归去!”最后,他大喝一声,重新拿起桃木剑,剑指前方,带着雷霆之势。
我在后面看着,觉得齐阳此时身上竟然有些凛然之势。
“等一下,齐先生,请等一下。”一道苍老的声音传过来。
我循声看去,就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拄着拐杖,胡子拉碴的,身上的衣服破的都是窟窿。
这不是隔壁村的老光棍徐老头么?
“齐先生,请您手下留情啊。”他跪到地上,使劲的给齐阳磕头。
齐阳忙着收起剑,扶着他起来,“老人家,这可就折煞我了,您叫住我。是为了什么?”
他把剑一收,空气中那种压迫的感觉也消失了,我这才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刚才被憋的够呛。
“我想求您,放她一次,她原来不是这样的人。”徐老头老泪纵横,紧紧的抓着齐阳的袖子,哭着说。
齐阳面色复杂的看着他,又看看那棺材,道:“难不成,您就是当年跟她私奔的人?”
他这么一说,不管是我还是那六个年轻人都打起了精神,盯着徐老头。
徐老头楞了一下,叹着气点头,说:“就是我,当年是我不好,走之前不小心露出了痕迹,这才被人抓到了,让她活活的被人折磨死。”
似乎在回应徐老头一般,他一说完,周围响起女人呜呜的哭声,仿佛压抑了很多年。
徐老头哽咽着说:“当时她在家里的日子过得实在是苦,每天夜里都能听见吴大打的声音,后来她实在忍不住了,就求我能不能送她去县城,她要坐车离开这里。”
回忆起往事,哭声渐渐停止。
“当时在我们村,只有我有一辆自行车,我看她实在是可怜,就答应了,结果在走的前一晚,我跟人喝酒说漏了嘴,吴家听说后竟然把她逼死了。”徐老头抹着眼泪,脸上满是愧疚。
“我跟她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可吴家愣是不信,非说她勾引了野男人,吴家老太迷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请来个半吊子道士,找人打了一副铁棺,说是放在这里面下葬,下辈子她还是吴家的人。”
齐阳看着那人形铁棺。眉头皱的更紧了。
徐老头说完,又要跪下给齐阳磕头,被他扶住了。
“您的礼我可受不起,有啥事您尽管说,我能帮的一定帮。”齐阳说。
“齐先生,我听说您是个有本事的人,我不求别的,只求您能让她离开那铁棺,让她安息。”徐老头内疚的说着,让我们看他的双手。
他十根手指的直接都掉了,右手的食指甚至磨得能看见骨头。
“她是我害死的,这些年我一直想着把那铁棺打开,可是都不成,用锯吧,又怕弄坏了她的身体,只能腆着老脸请您帮忙了。”
我一看他的手,再仔细看棺材边上的划痕,终于明白那棵树为啥长不大了,那土啊,估计每年都会被挖开个三四次吧。
“我明白您的意思,本来我也是想要把她度了,只是刚刚她疯狂反抗,我这才拿出了镇压的手段。”齐阳解释着,对着空气说:“你若是想要安稳的离开,就给我个信。”
齐阳话落,李科慢慢的爬起来,跪在地上给他磕头,发出的声音是个女人的:“我想,可我放不下心里的恨,凭啥他们把我害成这样,还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