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雪昭心情莫名很好, 脸上虽无笑意,眉目却是温和愉悦的。
郑喜打点了车马, 安排皇帝与乌雪昭一起先去皇庄。
先到皇庄落脚,再安排了一辆马车, 送乌雪昭回附近乌家的庄子。
乌雪昭坐马车直接去了荣姨奶奶住的小院子。
小院偏僻, 单薄。
不过后来乌雪昭长大后常常过来, 乌家特地花钱修缮过,倒也能住得人了。
但和城里的乌宅比起来,还是很窄小。
平日小院里只有荣姨奶奶一个人住,偶尔会有庄上佃农过来,送点儿东西给她。
庄上管事,也会三五不时过来问一问她的身子,免得病了没人知道。
这都是乌老夫人的特别照顾。
主家有这般态度,庄子上的人也不敢怠慢,荣姨奶奶往常过得还算悠闲自在。
乌雪昭没惊动庄头,下马车,推开栅栏门,进了小别院。
院子里鸡鸭成群,还搭了架子,种的长豆角跟丝瓜、黄瓜。
今年夏天时,荣姨奶奶还说,明年再搭新架子,种些葡萄。
乌雪昭听着鸡鸭的叫声,冲着上房喊了一声:“姨奶奶?姨奶奶?”
荣姨奶奶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刀跟自己腌制的肉。
才巳时正,现在就开始准备午膳,有些早了。
所以这是提前为乌雪昭准备的菜。
乌雪昭来时也没定数,偶尔也会迟了,姨奶奶就又要重新做新鲜菜。
老人家怕浪费,前夜的菜舍不得扔,会悄悄吃掉,直到吃完。
她走过去就问了一句:“姨奶奶,昨儿您没准备菜吧?”
荣姨奶奶人很瘦,皮肤已在黄土地里晒得黝黑,但五官很精致,看得出年轻时容颜不差。
她笑笑道:“昨天九月九,我怎么可能准备菜。雪昭姑娘,外面冷,你快进屋去坐,你的屋子我都收拾干净了。菜我一会儿放锅里炖着不用管的。马上就来。”
乌雪昭点头,先去厢房。
她住的厢房,比姨奶奶住的上房还要干净。
荣姨奶奶说过她身上很香,厢房里也帮她熏了香,也不是什么姑娘家用的香粉,就是普通的草药香,自己摘了,自己研磨,放在香包里,悬在床角上,满屋子就香了。
乌雪昭在窗前,略坐了一会子,荣姨奶奶就过来了。
带着一壶粗茶。
乌雪昭推开窗,光照进来,屋子亮堂堂的。
这是采光最好的一间屋子。
她不常来,但是姨奶奶留给了她。
荣姨奶奶穿一身暗蓝色的细布衣裳。
她也有好料子的衣服,但不肯穿。
一坐到乌雪昭对面,荣姨奶奶兴奋地问:“你父亲身体怎么样?”
乌雪昭淡笑说:“父亲很好。”
荣姨奶奶眼里的笑忽然深了,暖了。
双手合十,朝上房拜了拜。
她在上房供了一尊小的观音像,乌雪昭知道,姨奶奶在谢观音。
荣姨奶奶又絮絮叨叨说了些关心他们父女的话。
乌雪昭早听了八百遍,眼下也还是静静听着。
父亲几乎一年不来一次,她不听,就没人听姨奶奶说。
总归是有些无聊的,免不得有些走神,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了帝王的脸。
不知皇上在干什么。
桓崇郁正打猎。
他的骑射功夫自幼便在手足里出挑,后来去卫所里历练过,还带兵打过仗,即便登基后不常行猎,水准依旧不输从前。
在曾经的皇子里,少有的文武双全。
皇庄上难打的几头鹿,都被他给射中了。
郑喜在旁边吹捧:“皇上,您的箭术还是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