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乌婉莹打算回娘家去看蓝氏。
郭氏见着了,冷着一张脸道:“又回娘家?”
乌婉莹低着头回话:“是,儿媳母亲病得厉害,念叨着要我过去。”
如今除了她,母亲再也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
郭氏冷笑,“她还真好意思病。”
满京城里谁不知道蓝氏冤枉乌雪昭多年,阜光寺里那一出,多险呐,一个不小心贴上“命格不详”的烙印,恐怕得把命丢在那儿。
再歹毒也是没有了。
乌婉莹脸皮子火辣辣,埋着头不敢顶嘴。
郭氏倒不管蓝氏多么的毒。
心机手段,哪个内宅妇人没有?
她只怕蓝氏愚蠢,以后连累忠勤伯府,冷漠警告道:“这是最后一次,年前我要是再看见你回娘家,干脆就不要再回来了!”
“是。”
乌婉莹屈膝向郭氏告辞。
一回乌家,她就跟乌雪昭在甬道撞见。
乌雪昭朝乌婉莹看去。
她消瘦了许多,双颊凹陷,不复年轻之态,已有操劳几年的疲态。
乌婉莹也打量着乌雪昭。
她这个姐姐真美啊,眉宇间真轻松自在,脸色红润,全是这个年纪少女应有的风情。
两人明明差不多的年纪,她总是什么都落后乌雪昭。
原以为嫁的好了,总能高出她一头,却也没有。
但不知为何,蓝氏这事之后。
她攀比心淡了很多。
还觉得站在乌雪昭面前,很难堪,但她不想让乌雪昭看出她的难堪。
乌婉莹心情复杂地走上前去,冲乌雪昭福一福身子,说:“姐姐,对不起。我代母亲向你道歉。”
乌雪昭停下来听她说话。
想到蓝氏在乌家的处境。
乌婉莹压下愧怍,一脸要强地道:“我知道是母亲做错了,但母亲养大了我,你再怎么恨她,她都是我母亲。姐姐,不管以后你想怎么报复母亲,我都不会坐视不理。”
然而谁看出,她这话说得心虚,底气不足。
泥菩萨过河,她还要保蓝氏。
简直说笑。
乌雪昭没什么反应。
冲她还了一礼,擦肩走了。
乌婉莹忍不住回头看乌雪昭的背影。
真是云淡风轻。
曼芸上前来宽慰道:“奶奶,您放心,以雪昭姑娘的性子,不会报复夫人的。”
乌婉莹疑惑着喃喃:“她为什么不会?她为什么总是这样?”她心里从来没有过不甘、从没过嫉妒和恨意吗?
曼芸摇头。
嚣张的碧叶也呆住了,她总想耀武扬威,为主子出一口气,到底在出什么气?
乌婉莹愣然片刻,怪异地呵笑一声。
她真想有一天能看到乌雪昭妒意横生、心有不甘的样子。
乌婉莹收拾好心情,去蓝氏院里探望她。
蓝氏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终于盼来了女儿。
她已经好多天没出过院门,丁点外面的消息都不知道,伺候她的也都是些年老的粗使仆妇,或者瘦弱的丫鬟,根本不堪用。
每日吃苦得要命的药,连一颗蜜饯也没有。
线香都不许她烧菩萨了,她已无人可诉。
蓝氏见了乌婉莹就哭。
这些年过的优渥,她才知道自己原来受不得这份煎熬。
她更担心乌婉莹过得不好,拉着女儿紧张地问:“你婆家有没有因为我的事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