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盹儿的灵月吓了一跳。
乌雪昭睁开眼,脸颊尚有太阳晒过的余红。
她想起身。
医官抬手示意,微微笑道:“姑娘坐,奴婢只是见姑娘脸色有异,过来为姑娘把脉。请姑娘将手腕翻出来。”
灵月赶忙醒了神,支一张小桌过去,给乌雪昭垫胳膊。
又忍不住打量了女医官一眼。
到底是宫里的人,真能察言观色,她家姑娘不过出去一会儿的功夫,你医官竟就看出了她家脸色不对。
连她都只以为,姑娘是热着了。
乌雪昭露出胳膊,欠了身,轻声道:“劳烦女医官。”
女医官笑一笑,闭目把脉。
起初,她眉目皱了皱,随后便平展了,睁眼时,微笑说道:“奴婢学艺不精,只能为姑娘粗略看个表症。姑娘是热着了,喝些解暑的汤药——或汤药也不必,有些酸梅汤也可,多注意些就是。”
“医官不必为我熬药,我喝些解暑的茶就是。”
“好,那奴婢就告退了,姑娘再有不适,及时差人去说便是。”
乌雪昭起身道谢送人。
这诊脉的结果,自然也一五一十地传到了桓崇郁的耳朵里。
是郑喜先从医官那儿知道了,复述给天子听的。
说着说着,他自己倒品出些不对劲。
女医官意思说,乌姑娘是有些不舒服,倒也……没有真的生病?
使小性儿了。
姑娘竟开始对皇上使小性儿了!
郑喜心里高兴,不过又纳闷起来,何事惹得姑娘使性子了?
莫不是在院里受了什么委屈?
桓崇郁已吩咐人笔墨伺候,不疾不徐地写好了一封信。
那信和他平日里说话一样,也没多少个字。
十分的简短。
晾干了墨迹,桓崇郁反过来,扣在桌上,没人敢偷看。
他吩咐郑喜:“送过去。”
郑喜折了折,出去见女医官时,一面嘱咐女医官:“给姑娘送些解暑的汤饮过去。”再把信塞到医官手中,低声警告:“仔细你的眼睛和舌头。”
女医官脸色微变,道:“奴婢不敢看,也不敢乱说。”
郑喜满意地弯了唇角,说:“去吧。”
乌雪昭收到了一碗酸梅汤,和一封信。
女医官笑着说:“这是保养的法子,姑娘仔细收好。”
乌雪昭点了点头,待女医官走后,悄悄地看了信。
就只短短的四个字。
她却好像已经亲眼看到,天子眼神冷淡而霸道地说出了四个字:“要朕来抱?”
乌雪昭揉巴了信纸,胡乱塞进袖管里。
托了个由头,出去了。
不出她所料,外面转角的地方,早有人候着。
乌雪昭走过去,随小太监去了帝王暂居的院落。
小太监一路为她打着伞,汗流浃背。
跨进院子之后,乌雪昭已经看到了郑喜,便欠身跟小太监道:“辛苦公公,我自己过去。”
小太监收了伞,住了脚步。
乌雪昭走到郑喜跟前。
郑喜往凉亭里示意,笑着说:“姑娘过去,皇上在那凉快地儿等您。”
乌雪昭瞧见了。
一进来很难不看见天子出众的身形容貌。
走进凉亭,乌雪昭福身唤道:“皇上。”
“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