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黄周喜赶忙放开了手,小心翼翼地偷偷打量着,只见他鼻端以下都是血污, 面容冷寂,毫无生气,眼下青黑,凤眼血丝漫布,木着神情。
“入城于东,日头南偏,可知当下位置乃为西南,出城要往那边走。”周克馑指了个方向,强打起精神带黄周喜往外走。
日光不盛,烟尘暗天,二人甫一出了巷,一张大网骤然出现,铺天盖地落下,盖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同几十名士兵手持长矛交叉压来,两人神勇无比,奋力挣扎之下竟令他们难以招架。
有令生擒,均不敢刀剑相向,周克馑却有鱼死网破带黄周喜出去的决心,一时之间居然有逃脱之势。
“贼子休跑!速速就擒!”
说时迟那时快,援兵赶来,举着威武棒重重砸下,网内二人避无可避,周克馑把黄周喜拉至身下,生生受了这下雹子般接连不断的杖打,很快没了动静。
“小将军!”黄周喜凄厉喊道。
未等他再有动作,一杖猛得敲在了他的后脑,瞬间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
阿厘眼皮猛跳,不禁揉了揉眼睛。
“乏累了便去休息,我自己来就好。”周琮说着将小案上的伤手收回。
“不是!”阿厘赶忙拉住他的胳膊:“我没犯困,方才是眼皮在跳,不妨碍给大人上药的。”
她捧着他那只手又放到案上,把手里的药瓶打开,用布塞子沾着一点点洒在他破皮的地方, 还要拿巾子包上,却被周琮拦住。
“无需如此。”
这伤可能于他来说并不碍事,可阿厘就是忍不住心里发涩,细细想来她带给他的好像都是麻烦。
阿厘没有勉强,把巾子放到一边,两只小手捧到自己唇边用力呵气。
这瞧着也不是在打哈欠,周琮正不解其意,却见她赶着时间把另一瓶药油打开,洒在自己手心里搓热,在他方要启唇拒绝之际,结结实实地握在了他的那长长的淤紫处,使劲揉了起来。
药油滑腻,她手指顺畅地游移,淤血青紫处的疼混杂着陌生触感,分不清难忍的到底是酸痛还是酥麻,途径的皮肤骤然发紧。
阿厘埋手一门心思要把他的淤血化开,没有丝毫杂念,瞧见他白玉似的指尖泛红微颤,以为是自己弄疼他了。
“大人姑且忍一忍,这油必须得揉进去化开,不然明日得肿起来了。”她一边嘴里哄着,一边抬首,却得见一个完全陌生的周琮。
贝母所透之光漫在他右侧,长发披肩,他多一半的面容沉在阴影里,神色不明,露出的半截桃花眼眸光混沌,长睫眼尾处划出弧度,整个人明明松弛沉静着,却莫名给人一种被深渊吸附的黏稠之感。
“……大人可疼?”阿厘不由得顿住。
周琮偏了下头,多半张脸变得清晰,眼皮微垂,视线落在她一动不动的手上:“尚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