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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53章(1 / 2)

梁秋给奶糖找的艺术学校在天海市很有名,林若韵只报了个校名,憨憨的出租车司机便猛踩一脚油门:“这地我熟,二十分钟之内准能到。”

林若韵坐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司机的闲聊,手里摩挲着一套画具,唇瓣不自觉地向上弯。

打车前,她先去便利店买关颖寒最爱吃的蓝莓酥,结账时看到门口摆着一套彩铅画具,想着奶糖一定会喜欢,便顺手一起买了。

车子开出没多久就下起暴雨,上了高架又遭遇大堵车,等车的漫长时间对若韵来说很是难熬,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到奶糖身边。

好不容易到了艺术学校,虽然比司机预估的晚很多,但想到快要和奶糖见面,林若韵的心还是止不住雀跃。

她拎着一整套画具飞奔到学校门卫,向门卫保安说明来意,保安替她拨打内线电话。

半分钟后,保安搁下电话,转头看向林若韵:“对不起,综合艺术绘画班没有一个叫奶糖的学员。”

林若韵僵滞了一瞬:“不可能,她的名字很特殊,很容易记的,麻烦您再跟老师确认一下。”

保安耐着性子解释:“真的没有,你刚刚不是也有在听我通话,我确认好几遍了。”

“大叔,拜托你再打一次问问。”林若韵声音里满是焦急和恳求:“再问问好不好?”

保安无奈,又拨了一遍电话,最后在林若韵忐忑不安的目光下摇了摇头:“看吧,真的没有,害我被系主任一通好骂。”

“不会的,你们一定弄错了,怎么会没有?”

林若韵急得眼泪直打转,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抖着手哆哆嗦嗦地凑到保安面前:“大叔,这是我妈妈给我的名片,她说奶糖在这个导师班级里。”

上了年纪的保安戴上老花镜,瞥一眼眉头倏然蹙紧:“小姑娘,你这个哪弄来的名片,竟然敢冒充我们学校的老师?”

“你看!”保安指向学院门口硕大的石碑:“我们学校的logo是这样的,你再看看你名片上的logo,完全就是两个样嘛,而且我在这学校做了十来年,都没听说有个叫张德贵的老师。”

名片是……假的?

直到此刻,所有微不足道的细节都渐渐串联清晰起来,林若韵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根本就是一场早已策划好的阴谋。

她的亲妈是那样贪恋权势富贵,怎么会让她和一个傻子在一起?

林若韵惨白着脸,一点点往后退,后背撞上门卫的栏杆,她木然地看着莱恩艺术学院气派的大楼,泪水一行行淋漓流下。

短暂的悲愤后,林若韵逐渐冷静下来,她第一时间想到梁秋,只有梁秋知道奶糖在哪里。

她没有回出租屋,梁秋把奶糖赶走,已经达到想要的目的,根本不会再留在破旧的出租屋。

她直接打车到秦公馆,踏进正厅,果然看见梁秋躺在贵妃椅上,脸上敷着千元一片的软黄金面膜。

林若韵站在正厅,没有跟梁秋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奶糖在哪里?”

梁秋用指尖压一压翘起的面膜,懒懒地看她一眼:“奶糖?她不是在艺术学校吗?”

林若韵心里好似有团火在燃烧,语气又急又冲:“别再骗我了,奶糖根本就没有去艺术学校。”

梁秋斜睨眼睛看她:“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就负责把她送到学校,有没有进去我怎会清楚?说不定她绕老绕去又绕出校门,之后就走丢了。”

“走丢?她没去学校怎么走丢?”林若韵快要压不住沸腾的情绪,临近失控边缘,她把名片甩在梁秋脚边:“我刚从艺术学校回来,那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张德贵的老师,你究竟把奶糖扔哪里去了?”

梁秋被若韵的态度懵了一瞬,随即从贵妃椅上跳起来,揭掉脸上的面膜,由于愤怒,她的脸可怕地歪曲着。

“林若韵,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竟然为了一个傻子对你的亲妈大呼小叫!”

林若韵重重咬着下唇,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软态度:“妈,求求你,告诉我奶糖在哪里?”

事已至此,梁秋也懒得和若韵伪装,撕掉面具,露出恶毒的嘴脸:“我怎会知道她在哪里?她一个傻子走丢,多半也会饿死冻死,要不就是被车撞……”

“别再说了!”林若韵捂着耳朵尖锐地打断梁秋,目光十足怨恨地落在梁秋脸上:“奶糖哪里得罪过你,你要这么诅咒她?”

若韵一想到奶糖在外面流浪挨饿,钻心的痛就从身体蔓延开来。

她咽一口泪水,极力压抑自己:“妈,你到底把奶糖送哪里去了,我求你,求你告诉我。”

梁秋抬高声音:“不知道,你问一万遍还是不知道!”

两人的争吵声很快引来公馆里干活的佣人,片刻后,秦叶漓从书房出来,佯装毫不知情的样子,冷声问:“发生什么事?”

张嫂立刻颠颠地跑过去,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秦叶漓便用凶狠的目光扫一眼梁秋:“你快说啊,把奶糖送哪里去了?”

秦叶漓这番举动,着实把自己瞥得干干净净。在外人看来,奶糖的失踪仅仅是梁秋一人所为。

梁秋倒也愿意配合她,把这恶人做到底:“我……我不知道,那天我就让司机随便找个地方,加上天色又黑,没……没看清把她扔在哪里,我只知道那里有个悬崖……”

短短一句话,就把林若韵希望全部碾碎,她踉跄着后退几步,腿肚子直打哆嗦,再也支撑不住,径直往地上栽。

秦叶漓过来馋她,被她狠狠推开,她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向梁秋。

这个贪婪吝啬,毒如蛇蝎的女人真是她的亲生母亲吗?

林若韵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扑簌簌滚落,积压许久的愤怒在一刹那爆发:“你怎么能……怎么能扔掉奶糖?怎么可以!奶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记忆都没有……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你让她怎么办,怎么办!”

“若韵!”秦叶漓假惺惺地走过来牵她,并示意司机备车:“别急,我陪你一起去找奶糖。”

林若韵重重甩开她的手,一步步逼近梁秋:“不管你之前做什么,怎么样对我,我都可以原谅你,但奶糖不行!你伤害奶糖就再也不是我妈,再也不是!”

说完,林若韵回转身子,不再看梁秋一眼,冲出秦公馆大门。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林若韵像是没知觉似的冲进雨中,她闭上万念俱灰空洞的眼睛,仰天苦笑,泪水凌乱地从脸颊上滚落。

“我怎么这么蠢,怎么会把奶糖交给她?”

若韵茫然无措地走在马路上,雨水打在脸上冷如寒冰。可远远比不上心里的寒意,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天大地大,她不知道要去哪找她的小奶糖。

秦叶漓撑着伞跟在她身后,将伞面罩在她头顶:“若韵,上车吧,我陪你一起去找奶糖,好不好?”

林若韵怔怔地推开伞,无意识地往前走,街边的霓虹灯在夜色中一明一暗,她的视线渐渐变得涣散浑浊。

脑子里越来越重的痛楚让她混乱不清,若韵的精神状况本就不好,如今奶糖丢了,直接崩溃她最后的意志。

她踉踉跄跄地走在雨里,迎面走过来一个路人,她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拽住人家的手臂,求助一般地摇晃:“你有没有看见奶糖?她长得很漂亮,个子有这么高,头发到这里,她的鼻梁很挺,眼睛很美,有没有看见,有没有?”

林若韵不停地向路人比划,看见人家摇头,立刻又拽住另一个人,重复地描述:“你看到奶糖了吗?啊?见过她吗?”

梁秋和秦叶漓都没走远,紧紧跟在她身后,看见她这幅样子,梁秋心里惴惴不安:“叶漓啊,若韵好像有些不对劲,她这个样子,跟她奶奶死的时候一模一样,她……会不会又疯一次?”

秦叶漓长眉皱拢在一起,低低地压在眼睛上面,显出一种狠厉的味道:“如果让若韵和那个傻子在一起,我宁愿她再疯一次。”

“放心吧,我们能治好她一次,也能治好她第二次。”秦叶漓转头看向梁秋:“这一次我要她彻底忘掉那个傻子。”

这一次,她不会再像上次一样默默等待,等把若韵对傻子的记忆彻底洗去后,她就直接跟若韵结婚,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一定要先得到若韵。

梁秋只想着自己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哪里管得了亲生女儿的死活,当下就同意秦叶漓的计划。

“好,都听你的。”

两人站在宽大的折伞下,隔着一条马路,遥遥看着林若韵无助地向路人询问,没有再上前一步。

纪婉赶到时,林若韵的精神已经完全崩溃,她随意地拉扯路人,遇到脾气好的,摇摇头,当她是个疯子,不去搭理。

遇到脾气不好的,直接就把她推搡开,害得她脚步一个踉跄。

纪婉连忙冲上去扶住她,将伞罩在林若韵的头顶,自己却在伞外面:“若韵姐,快跟我回去,你这样会生病的。”

林若韵转过头,无意识地凝视她,声音夹在在风雨中,听着尽是令人心碎的绝望:“你看到奶糖了吗?”

纪婉对上林若韵空洞无神的眼眸,才意识到她精神状况不对,霎时吓得魂都没了。

二小姐让她保护若韵,可眨眼的功夫,林若韵竟变成这样,她该怎么跟二小姐交代?

纪婉鼻头一阵酸涩:“若韵姐,我知道奶糖在哪里,我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林若韵略微涣散的眼眸转了下,忽又猛地往后退:“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我要奶糖……只有奶糖不会骗我。”

纪婉急得沁出冷汗,她偏头问身边的助手:“二小姐的航班落地了吗?派去接的人呢?”

“应该就快回来了。”

纪婉看着林若韵失魂落魄的背影,嗫嚅着唇瓣:“二小姐,你快点回来啊,若韵姐快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