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日,是无法活着走出太极殿了,是吧?”点点温热的鲜血,从他的口鼻流出。
他的身子早就油尽灯枯了。
他服用了太多虎狼之药,太多的仙丹,他的身子早就被掏空了。
他输了,不是输给了牧彷,而是输给了自己。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牧彷望着眼前咳血的男人,一股悲凉的感受萦绕于心,“是。”他来这儿,就是为了确保魏凊无法活着离去。
魏凊已经靠着太医院吊着性命好一阵子了,牧彷把魏凊身边的人都调开,确保魏凊无法饮下续命的药物。
其实就算有药物吊着,他也活不过今岁了。
本来让他养着也无妨,只要他愿意好好的养病,他和三皇子,还能容下他一阵子。
“既然朕都要死了,咱们死前就交个底吧,朕知道你想要什么,朕可以给你,只是朕要你诚实的回答朕皆下来的问题,皆悉,你可不许说谎。”
牧彷拿起了茶点,咬了一口,点了点头,嘴里是说不出的苦涩。
“皆悉,你恨我吗?”此时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只是一个垂幕的老父亲。
“恨。”牧彷不假思索地回应,直到今日,他才能说出自己心中真正的感受。
虽是意料中的答案,可还是刺痛了魏凊,他沉吟了一会儿,又问:“你爱过我吗?”
这一回,彷停顿了一会儿,斟酌着用词,想要准确地表达出内心的想法,“我曾经爱过我的舅舅。”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他爱过,在知道自己弟弟为什么会消失之前,他爱过。
他只庆幸,魏媗到死前都不知,害牧佛丢失的不是牧彷,是她自己,是因为她纵容了魏凊,生下了魏凊的孩子。
不管那一日牧彷有没有发烧,牧佛都会丢失,魏凊会确保他不再出现。
热泪滚出了老皇帝的眼眶,“你……你和你弟弟的身世,我会瞒着,但魏策的心思多如牛毛,你可别相信你的兄弟,他们都会害你的!”在漫长的夺嫡道路上,魏凊的心已经扭曲了,除了自己,他不相信任何人,这一份疑心,导致她如今坐在这儿,或许他的儿子们都知道他要死了,却没有半个人打算出面。
牧彷没有回应。
确实,他不相信魏策。
在这深宫之中,他谁也不信。
不过无妨,他并不打算继续留在这深宫之中了,也不打算留在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