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门直接被揭开,那女孩意识到了自己的没礼貌,愣在门口踌躇了一会还是走了进来。
吴缪站在窗口瞥见她一边略短的长袜,定睛一看膝盖上还冒着血珠,他抱着手臂露出了习惯性的笑容,他想询问,但内侧唇瓣因为长期不张口粘黏在一块儿,而外侧唇瓣却干燥的有些发疼。
他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对方独自坐在病床上,脱去鞋子踩在床缘,将膝盖抬起为自己处理伤口。
她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做事。
他终于张口了,走到女孩侧边:“需要我帮你吗?”
她侧头看去,耷拉着眼皮一副冷淡的模样,摇了摇头。
他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吸了口空调的凉气,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用蘸着碘伏的棉签擦拭伤口。
放在平时他会主动上前安慰询问这个受伤的小同学,但此时他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样的感受还是在母亲去世前夕出现过。
她快死了,浑浊的双眼却依旧只能看见她的大儿子,即便他在病床前坐了很久,那只被病魔折磨得满是皱纹的手也不愿意碰他,只是反复地耗着最后的精力敲着床铺,望着门念着大哥的名字。
眼前的女孩自然和他的母亲毫无相似之处,只是……
只是……他都什么也没做。
他本来可以握住那只苍老的手安慰她大哥很快就会来了,可她至死,他都只是安静的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她缓慢地闭上眼睛,像个被匠人丢弃的失败品,毫无神韵的放在那里。
他知道对方想要的不是他,只是他不愿意承认,就像孩童时得知自己只是为了牵绊任性的大哥而出生时一样,他绝不会承认。
凭什么呢?
他想质问,却连“质问”本身都让他愤怒,而他不想愤怒,只好将自己的意识脱离人群,以局外人的视角看着周边,做个合格的看客。
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这样周边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有趣起来,他像个高高在上的看客,可以随意地评判,因为与他无关。
太多事情是只要他插手就可以有所变化的了,可他没有做,也想不起来做,可唯独这一次他感到有些后悔。
女孩嘴角轻微触动,他想那伤口一定很疼,她还要忍着不显现出,这幅强行忍耐担心被人发现脆弱的模样看起来比那道伤口还要可怜。
那或许是她逃跑时跌伤的,他本该可以先一步发声,给她力量,该跑的不该是她而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