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没有锁住的那只手,用手腕揉了揉额头,努力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接到了章海雅的电话,然后两个警员来找自己,说要协助临海市警方的调查。
后来,就晕到了。
“嘶……”许为溪咬了咬牙,环顾了下四周,这里像是酒店的房间,窗帘都拉了起来,屋内全靠着灯照明,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自己又晕了多久。
门被从外打开,一个穿着保洁衣服的人推着车从外走进来,在看到许为溪时,人的脚步停顿了几秒,却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
“抱歉,那个,现在是几号?”
看人对自己这副模样,一点惊讶都没有,许为溪心里便了然了几分,让人报警是没用的了。
保洁员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几秒后,又推着车出去了。
至少时间是可以说的吧……许为溪仰靠着沙发椅,有些无奈。但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在许为溪思考自己能不能拖着这个未知重量的沙发长椅走的时候,门再次被打开了。
“你?”
走进来的这个男人,许为溪并不陌生,自己和他已经有几面之缘了。男人穿着深蓝色的长衫外套,进来后摘了自己的帽子挂在衣架上,而后坐到了许为溪对面的沙发上。
许为溪没有说话,两人陷入了短暂的对峙。
半晌,男人轻笑了一声:“许先生,招待不周。”
“将要合作做生意的人铐起来,确实不是什么好的招待方式,你这也是独一份。”许为溪别开目光,挣了挣手腕,手铐击打在沙发椅腿上发出沉重的敲击声。
男人无视了许为溪的吐槽,他将双手合十支在下巴处,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人:“听说许先生想和我做生意?我也只是给许先生一个表达诚意的方式而已,毕竟谁知道打开手铐放你走后,第二天会不会有警察直接上门来找我呢。”
许为溪搁心里盘算了下,看人说得这些,想来就是章海雅夫妇背后的那位大老板,又或者与大老板有关的人。
还是要先抓紧时间知道这里是哪,现在是什么时候。
“那您的诚意又如何呢?做生意不得先自报家门?”许为溪冷漠着开口,“我不和无名无姓的人做生意。”
男人沉默了两秒,倒也没有被许为溪的话惹怒,他摊开手,半弯下腰看着许为溪:“真不愧是许家的人,连伶牙俐齿都是一脉相承的。”
“我叫闵可宇。”
又是闵,许为溪下意识惊觉,居然又是哪个团伙里的人,那么章海雅夫妇这么多年来的生意,很有可能就是拐卖身边的儿童。
那么两人多次更换住址也能理解了!
许为溪抬头看去,正好对上男人紧盯着的眼神,虽然是笑容满面,许为溪却觉得那目光仿若一条毒蛇,顺着自己的脊背向上攀缘,居高临下地瞅准自己的命门。
“许先生,你的眼睛很会说话。”男人坐直身体,气息始终是悠闲惬意的。
被人当面编排了,许为溪直接回怼了过去:“闵老板嘴巴也很会说话,骂人都这么好听。”
“那是自然,不然怎么培养起足够优秀的讲师呢,只不过这个徒弟总是让我操碎心。”闵可宇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醉翁之意不在酒。
再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谢图南的代号名字,让许为溪有一种陌生感,仿佛谢图南跳水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但又如昨日。
闵可宇这话就是说给他许为溪听的,许为溪暗自咬了咬牙,这人不仅知道自己身边的关系,甚至对自己的性格也颇有了解,多半也是拜自个儿那糟心师哥所赐。
“看来许先生对于和我做生意这件事,又有了新的顾虑了,没关系,我可以等。”闵可宇站起身,捏了两下肩胛骨,而后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趁着这个空档,许为溪看到了走廊上的画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者站在门侧边,正好将走廊墙壁上的标识遮住了一半。
但哪怕只有剩下的一半,许为溪也认出了那是什么——安琳娜产业的注册商标。
自己现在是被关在安琳娜旗下的酒店里,甚至有可能不是酒店,只是某个酒吧或者ktv的休息包厢。
一些高档酒吧或者ktv会在三楼或者更高层设置供客人休息的房间。
如此一来,许为溪明白了为什么安琳娜会先后两次给他发邮件,人不知道怎么与闵氏搭上了线,想以此做注来谋求更白道一些的梅家许家生意。
许为溪沉下心去听门口的交谈,只是距离隔得远只听到只言片语。
“……已经打过一次……不可……”老者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严肃。
闵可宇倒是气定神闲:“……没用……没事……您只管按我说的做……”
什么已经打过一次,是药物还是?
许为溪还在思考之中,那穿着白大褂的老者已经跟在闵可宇后面走了进来,人斜挎着个小药箱,看起来真有赤脚医生那么回事。
“要我帮你摁住?”闵可宇笑着问了一句,说着便往许为溪身边靠过来。
许为溪眉头紧锁着往边上移动,但手腕被限制着,他的躲闪看起来苍白无力。
老者将人推到一边去,嫌弃的白了一眼:“过来回头我就把你腿给扎废。”
“知道了哲伯。”闵可宇点了点头,真的往后退了去。
老者蹲在许为溪面前,撩起人的胳膊,他对着许为溪的胳膊仔细看了两眼:“之前的针孔已经没了。”
“老医生,你……”因着老人和闵可宇的一段话,许为溪心中尚存一点求助的希望,但这股念头在看到老者冷漠的双眼时,生生断住了。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将一个针管扎到某个药剂瓶中,吸取了一些出来,又推送进另外两个小药剂瓶里,最后一并吸进针管里,而后抬起头看向许为溪。
“看我也没用,怪你自己运气不好吧。”老者叹了口气,抓住许为溪另一个手腕。
许为溪原以为老人家的力气大不到哪去,这才发现这条并不适用此时。闵哲紧紧钳住他的手腕,别说挣脱了,动都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