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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爱 第42节(2 / 2)

夺爱 关就 7666 字 2022-11-15

林季延却听出她隐隐的失望,“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愿终于停筷,微仰着下巴做思索状,想来想去,只有一句话能形容她此刻所思所想:“跟我爸,不是一路人。”

“具体展开说说。”

许愿便具体展开细说:“很注重享受,戴的表,应该是劳力士的,临走时我瞄了眼他的车,奥迪a4,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干了几十年清苦的调查记者。”

她心里不是滋味:“我爸不注重物质享受,为了这份工作,一直活得像苦行僧,所以我曾经很天真的以为,干他这份工作的,都是跟他一样的人。”

“我今天才意识到自己幼稚。”她艰涩道出心声,“其实我爸才是真正的异类,所以最后出事的也是他,凡夫俗子反而能活得很好。”

“我知道不应该,可我就是很嫉妒。”她眼里闪烁倔强泪光,“别人过得那么滋润,我爸却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年,他现在瘦的只剩八十斤,只有一把骨头了……”

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滑下脸颊,林季延由着她释放挤压在心里的负面情绪,只是默默递上一张纸巾,许愿接过,擦掉眼泪,两人四目相对,她张嘴,咬住他叉过来的一小块牛排,咬着咬着,眼睛红红的,蕴着闪闪泪光,在灯下幸福地朝他甜笑。

林季延又想吻她了。

他也真的这么做了,站起来走到她身旁,抬起她的下巴,等她忙不迭吞咽下嘴里的牛肉,这才施施然地弯腰,微笑覆了上去。

这个意义特别的夜晚,年轻人在尽情释放荷尔蒙,两人却睡得很早,什么都没做,抱在一起互道了一声晚安,就关灯阖眼睡了。

昨晚熬夜的不只是许愿,他也熬到很晚,同样需要一场饱足的睡眠来恢复精力。这一觉够沉,几乎是一夜无梦到天亮,和他们一同醒来的,还有昂扬的渴望,两人精神颇好的把前一晚没做的事,热意腾腾地做足半个多小时,结束时许愿腰酸腿软,扶着老腰差点以为自己跑了一场马拉松。

吃过一顿丰盛早餐,林季延要回林家老宅,每周六和爷爷聚餐的时间雷打不动,老人家每周就见孙子这么一次,非常重视,有时候大早上就会催他过去陪下棋。

许愿则要去医院,就像林季延爷爷每周等他一样,她坚信,她爸每周也在期待这一天她的陪伴。

林季延先送她去医院,陪着她去见了她爸,床上睡了十年的男人瘦骨嶙峋,靠着长年累月的输液和流质食物勉强活着,确实如她所说,只剩一把硬骨头。

许昱峰骨头很硬,林季延坚信这点,因为他有个硬骨头女儿。

“许叔叔,我是林季延。”握住老人微凉的手,感受他依然清晰的脉搏跳动,“愿愿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婚礼,我希望你能亲手把她交到我手里。”

床上的老人没有反应,一如既往的沉寂,但林季延确信他能听到,站在一旁的许愿自然也听见了,眼婕微颤,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他们的未来,他显然已经规划好了。

他走后,许愿留下,陪护李叔照常休息一天,走之前许愿又不死心问他,她妈有没有来过,李叔摇头说没有,也是很遗憾的表情。

“你爸爸妈妈离婚那么久了,其实也算是陌生人了,我听说费用都是你妈妈付的,其实已经算做的很好了,我老乡里也有离婚的,离婚以后跟仇人一样,恨不得对方死,你妈妈也算很有良心的了。”

相识多年,李叔也当她是小辈,温厚劝她想开,这确实是很多人的想法,她妈其实也仁至义尽,但失望的,只有许愿一人。

她没有忘记,她妈出轨林培德,她爸得知后怒不可遏,可是清楚自己的能力装载不下她日渐膨胀的物质欲望,最终灰心丧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甚至慷慨把名下那套房子给了她,因为怕她有一日被林培德抛弃她们母女俩无家可归流落街头。

她妈再婚后,他绝不打扰,没有做好丈夫角色,就尽好前夫本分,从不在外界前说她妈一句坏话,闭口不提离婚过错方是她。林培德将她从普通的初中转学到师资一流的贵族中学,他甚至低头给林培德打电话,言语客气,再三感谢对她女儿的照顾。

“你爸爸是个真君子。”

这是林培德亲口说过的话,对她爸的人品,他是服气的。

这一天她照常跟她爸说了很多话,郑重介绍林季延这个人,跟他这些年的爱恨纠葛,之前也不是没讲过,但今天特别话多,每个细节都想和他爸分享。

这中间,她清晰看到她爸眼球转动了四回回,她特地跟主治医师聊过,医生也很欣慰,他判断她爸醒来的几率在增加。

如果过去仅是10%的可能,那么现在就是20%,甚至更高。

这也是今天许愿哪怕说到口干舌燥,也没有停下讲话的原因,这么多年,她第一回 见到了曙光。

周日林季延有应酬,多年好友顾淮远和准太太陆兮搬新家,邀请一众死党好友去家里热闹,林季延想带许愿过去,许愿考虑到两人关系还未公开,委婉谢绝。

“爸爸现在有进展,医生要我们家属再多花点时间陪陪,我真的去不了。”

林季延便不再勉强,只是许愿这天并没有在医院,而是去了爸爸以前一位关系不错的老同事家里。

这位姓刘的叔叔作风朴实,家里摆满了书,南秀周刊倒了以后,他辗转多个行业,目前已经彻底脱离文化行业,因厨艺精湛,和太太开了一家小有名气的面馆,上过电视台的美食节目。

许愿也是偶然看到那期节目想起这位颇脸熟的叔叔,听看护李叔提起过,刘叔每年都来看望她爸,只是不巧,她都不在。

许愿见到他,显然印象更好,相处也自然些,有话直截了当摊开问:“刘叔叔,我翻完了这些年我爸发表的稿件,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问题,我爸之前的稿子是和一位叫黄文浩的同事一起撰写,在他出事前一年,他的稿子里这个名字没有再出现,搭档成了傅正东,这中间有什么隐情吗?”

第40章

刘叔叔听她问得如此直接, 原本寒暄的笑脸瞬间凝滞,沉吟片刻,似乎有很深的疑虑没办法开诚布公, 在许愿以为今天要白走一趟时,他开腔了。

“这中间, 确实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你爸爸也是因为这个,和老搭档散了伙。”

许愿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直觉接下来对方告诉她的内容很重要, 又生怕他不肯透露, 极诚恳说:“刘叔叔, 我爸爸躺了这么多年,我作为家属, 也痛苦了很多年, 但最痛苦的,还是爸爸。他这些年的承受的,不是我们健康人能够想象的。”

“我现在只想把当年的真相找出来,给爸爸还有家人一个交代。”

她眼眶红了,眼里的泪水不是假的,是经历多年困境后的真情流露, 刘叔叔于心不忍, 终于放开顾忌,揭开当年周刊内部的一些人事纠结。

许昱峰和黄文浩搭档的每个选题都在全国引起不小轰动, 堪称调查作者里的双剑合璧组合,但合作到后期, 两人报道所产生的舆论影响还是令周刊内部领导感到压力很大, 他们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 招致这些人的报复,有人寄来几把刀片,黄文浩收到过一只血淋淋的兔子,黄文浩比许昱峰年轻许多,纵有一腔热血抱负,但架不住未婚妻得知后大闹分手,周刊内部领导层也希望两人散伙,于是骑驴下坡给许昱峰换了一个性格稳健的搭档,便是傅正东。

“据我说知,你爸后期和傅正东的合作,是不顺心的,他找我喝了几回酒,回回都说不顺利,说了好几遍要是文浩在就好了。”

所以她的直觉没有出错,傅正东这个人有问题,是揭开事件迷雾的关键。

许愿只觉得呼吸沉重,每一步都不允许自己出错:“刘叔叔,你知道黄文浩的下落吗?他现在人在哪里?我想找他聊聊。”

“他在泰国普吉岛,开了个旅行公司,兼职做潜水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