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从小就被先夫人指给了娘娘做府上的玩伴,也就是娘娘的亲生母亲。
等再大些再教规矩,侍奉在娘娘身侧。
这么多年,自打记事起她们三人便在苏府共同进退,多苦的日子都是一起熬。
她稳重些,鱼霭莽撞天真些,可娘娘待她们是一样的好。
如今鱼霭为了救娘娘死了,娘娘一直伤心,这么多天再也没有笑过。
娘娘心中的悔恨虽然从未表现出来,可鱼滢都知道。
一旁的凌霄见鱼滢眼眶微红,便知道她是心里难过。
她走过来轻轻拍了拍鱼滢,示意她可以出去缓缓心情,这儿有她就行了,才又上前对苏皎皎柔声劝着:“娘娘,您身子弱,宫里又点着灯,仔细眼睛疼,不如将书放下歇歇吧。”
苏皎皎并不抬起头,仍然盯着书不丢。
凌霄在身侧候了许久,才听到苏皎皎淡淡地说着:“我记得皇后怀孕已有两个月余了,是吗?”
听得娘娘问话,凌霄迟疑了一下,低头说着:“是,皇后娘娘是在除夕宴那晚公布的自己有孕的消息,算算日子,是有两个多月了。”
“只是皇后娘娘秋猎时为陛下挡那一箭伤了元气,身子虚弱,每每见风就咳。从前不显,可如今怀孕日子一久便越发明显了,现在天冷,连门都少出,一直养着身子呢。”
她嗯了一声,又问着:“王淑妃那头呢?大皇子的身子也调养了这么久,听闻好转了不少,还说是开了春以后,准备让大皇子重回国子监读书。”
苏皎皎终于抬起双眸,从前清媚淡然的一双眸透着冰冷的沉静:“可真有此事?”
凌霄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除夕宴那日,王淑妃也带着大皇子去了,可见身子是好多了。”
苏皎皎若有若思地将书卷放下,略显苍白的唇轻启:“去将柳太医叫来,我有话要交代。”
太阳落山的时候,瑶仙殿外一前一后到了两人。
是沈淮和兰贵仪。
沈淮的脸色还有些微微的泛红,眼中八分清明,余下透着不听人劝的执拗。
兰贵仪有些惊讶,向人行了礼后才福了福身,清冷的嗓音带上些关心:“陛下病中尚未痊愈,怎么在这么冷的天儿出来了?若是再受寒可如何是好。君主若不能小心自己的身子,恐怕臣民惶恐。”
沈淮看她一眼,淡淡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门口值守的宫女。
那宫女赶忙跑进去通传,他才云淡风轻地说着:“已经好全了。”
见陛下自己都这么说,兰贵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见陛下停在门前却不进去,心中起了两分疑窦。
素来陛下去谁的宫里从来都是高声唱礼便长驱直入,还从未今日这般情况。
未免忌讳,兰贵仪颔首退了两步,一阵冷风吹过来,她以帕掩唇轻咳了两声,站在了一侧等候。
不多时,里面通传的小宫女哭丧着一张脸出来,颤巍巍地看了看陛下,又看了看兰贵仪,声音发着抖。
她仰头看向陛下,说着:“陛下……娘娘说……”
“娘娘说自己身子不适不宜面圣,说让陛下回太极殿养着身子为好……还说……”
沈淮攥紧了手下的扶手,猛地咳了几声:“还说了什么?”
小宫女快哭出来了,说道:“说让兰贵仪进去谈话。”
第152章 他来补
争吵之后
若是身子不适便谁都不见也罢了, 怎么偏偏不见冠冕堂皇的不见他,却能身子不适的见兰贵仪?
这分明就是不愿见他寻的托词!
沈淮神情激动起来,撑着扶手就要起身从龙辇上下来, 要进去当面问一问苏皎皎。
可外面冷风大,他这一激动不要紧, 还没下来便猛呛了几口风,用力地咳了起来。
守在一边愁眉苦脸的蔡山忙迎上去, 紧张地喊道:“陛下!如今天太冷,您若是伤了身子, 奴才可担不起这罪名啊!”
他苦口婆心地劝着:“娘娘这才修养了几日,身子不不爽门都少出, 太医交代过, 让娘娘精心养身子,好好补补元气,您又何苦来这一遭呢。娘娘不见您也是怕过了病气给您,反倒得不偿失啊。不如等陛下身子好利索了再来, 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兰贵仪静静地看着陛下, 倒是颇有些惊讶。
近来宫中传出不少流言,说珍昭容娘娘恐怕要重回当初宠冠六宫的地位了, 之前她还觉得有些奇怪, 如今一看,果真所言不假。
真龙天子, 九五之尊, 这天下都是陛下的, 去哪儿从来没有被拒门不入的道理, 所到之处人人跪地称臣, 只有在门口等着被人迎接的理儿, 如今这样不给进,真是罕见。
从前珍昭容最是温驯娇怜,如今也不知是和陛下之间发生了什么,瞧着陛下对她分明是在意极了,连想进去看一眼她都不成。
只是尊卑有别,就算是珍昭容让她进,陛下在前,她也是不能进的。
雨菱替兰贵仪将身上的披风紧了紧,小心翼翼地觑了眼陛下,压低了声说着:“小主,如今这样子怕是不成了,不如咱们先回去,改日再来吧。”
话音一落,兰贵仪还不曾想好,便见龙辇上的陛下咳的面色潮红,眼底却带着火,咬牙说道:“朕既来了,就没有被随随便便打发走的道理。”
从龙辇上下来,他正要抬步进关雎宫的时候,余光瞧了眼身后的兰贵仪。
想起刚刚苏皎皎的话,沈淮深深舒了口郁气,沉声说道:“你去偏殿候着,等朕走了你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