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黑布隆冬的看不清路,不得已,她只能先憋着,从袖中掏出火折子将宫灯重新点亮,然后快步朝厕房跑去。
不出意外,晚上风大,厕房门口的灯早就被吹灭了,她急急忙忙冲进去,过了一会儿后,才提着灯舒舒服服的走出来。
刚走出没两步,佳喜正要伸个懒腰回去睡觉,余光却瞥见地面的烛影上,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正要朝她扑过来。
佳喜吓了一跳,回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黑衣人向自己扑过来,她还来不及出声,便一双粗粝的手紧紧捂住了嘴。
“闭嘴,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半夜三更,黑灯瞎火出现在这的人定是什么恶徒!是要取她性命的!
出不出声她都要死!
外面有巡逻的守卫,只要能出声,说不定就有活路。
佳喜吓得肝胆俱裂,不住地挣扎,可嘴却发不出声,只能不停地唔唔。
这人的胳膊十分有劲儿,隔着粗布衣裳也能感觉到肌肉的轮廓,像是个品阶底下的太监,
究竟是谁要杀她,难道是毓嫔的人吗!
黑衣人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腥臭的破布,直接塞进了佳喜的嘴里,她恶心地想吐,却只能喉间干呕。
这太监丝毫不废话,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就用上了死力,想要直接掐死她。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佳喜脑子缺氧,险些就昏迷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突然从远处原来熟悉的声音:“谁在那!”
一直侯在外面的人正是小松子。
鱼滢跟他交代过,一定要佳喜快不行的时候再出手,那方有用,他丝毫不敢忘半分,就抓住了这个时候,才将佳喜救下。
小松子是瑶仙殿的掌事太监,年轻力壮,主意也多,三下五除二便将人制服,且没有惊动守卫。
佳喜绝处逢生,又惊又怕,眼泪都流出来了,吐出破布后不停地咳嗽干呕。
小松子看她一眼,也懒得说什么好听的关心她,反而掏出麻绳先将人捆了,又一把将那个太监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用灯照着一看脸,冷笑着:“呵,好小子,果然是你。”
他麻利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团麻布塞进他嘴里,说道:“走,跟我去见娘娘!”
佳喜一看小松子是救了她,还以为是他也出来如厕,恰好发现了她被歹徒谋害,这才出手相助,一下子又是感激又是后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颤声哽咽着说:“多谢松公公救我……”
谁知小松子只是淡淡瞥她一眼,说着:“快别哭了,擦擦你的眼泪,跟我一起去见娘娘。”
佳喜怔了一瞬,急忙擦擦眼泪,说着:“应当的应当的,只是如今夜深了,娘娘恐怕已经睡下了……”
“宫里出了歹徒,这么大的事,还能瞒着娘娘不成?若是再出事,你担待的起吗。”小松子知道佳喜是奸细,这个节骨眼儿了,自然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便推了佳喜一把,紧紧拽着麻绳往前走,不耐烦道:“快些,别耽误了时间。”
这话说的有道理,佳喜也没有多想,仍然沉浸在刚刚差点被人勒死的后怕中,看见那个被小松子捆起来的太监就觉得害怕。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盯上要杀掉,可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地的事,不过就是……就是听皇后娘娘的话,揭发了毓嫔企图谋害珍昭容罢了!
佳喜心里头慌得厉害,后背一阵阵的发凉,出了一身的冷汗。
风一吹,从下到上打了个冷战,又激出满头的汗。
今日刚好是鱼滢守夜,小松子领着人到寝殿去的时候,鱼滢一点儿也不意外,只说进来等着,又给了小松子一个眼神,便进去服侍苏皎皎起床。
苏皎皎本就睡得浅,听到动静就已经醒了。
鱼滢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青丝如瀑,眉眼惺忪。
见鱼滢进来,苏皎皎揉了揉眉心:“已经抓住了?”
“是,小松子已经将人捆了,连同佳喜一起带了过来。”鱼滢低声应道,又为苏皎皎披上外衣,整了仪容。
苏皎皎温声说着:“做得很好。”
鱼滢扶着她走到寝殿的主厅去,一坐下,殿内几人便都跪了下来。
苏皎皎对着正中的的小松子抬了下手,小松子低头站起来,退到一边去。
殿内一左一右跪着的就是佳喜,和那被绑起来的小太监。
佳喜眼看着小松子起身站到了一边去,心里不禁有些慌。
苏皎皎垂眸扫了两人一眼,对着那被捆起来的小太监说着:“就是你刚刚在本宫的宫里行凶杀人?”
说罢,她朝着小松子使了个眼色,小松子将他口中的麻布取了下来,又朝屁股踢了他一脚,恶狠狠道:“娘娘问你什么你就回什么,敢有一句不实的,娘娘就禀告了陛下,说你在瑶仙殿杀人,还不看陛下砍了你的狗头!”
嘴里的异物一被拿掉,那小太监立刻就躬起身子在地上哐哐磕头,哭喊道:“娘娘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奴才也只是被人所迫,不是诚心的啊!”
人为了活命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苏皎皎自然不会信,她从鱼滢手里接过一杯醒神茶,轻抿了口,才淡声说道:“哦?被人所迫?”
“是谁在背后指使你杀本宫的宫女?”
那小太监犹豫了会儿,支支吾吾不知道要不要说。
苏皎皎稍一抬眼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着急,只说着:“你若是不想说也无妨,本宫也知道是谁做的,既然这样,小松子,便将他捆了扔进库房里,等明日陛下下朝时回禀了陛下。”
“也不知是杖毙呢,还是绞刑。”
珍昭容宠冠六宫,早就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他谋杀她的宫女,陛下眼里定是容不得沙子,让他这样的小人物,又怎么可能被陛下看在眼里,随口一句便能要了他的性命!
皇后身边的雨荷原本只说是要他杀一个宫女,事成就能领一大笔银子,可从来没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