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贵人喜不自胜,忙跪下谢恩,眼中含泪:“陛下心疼二皇子,实在是妾和二皇子的福分,妾谢陛下恩典。”
苏皎皎坐在陛下身边笑着说:“愉才人刚刚和陛下想到一处,臣妾如今倒是也和陛下想到一处了。”
鱼滢端着赏赐过来,低头笑说着:“娘娘一直惦记着祥贵人和二皇子,今日刚起便叫奴婢备礼,其中最有心意的,便是这枚长命锁了,只是不及陛下给二皇子的这般贵重,还请祥贵人收下娘娘的心意。”
祥贵人忙用帕子将眼角的泪擦去,说着:“娘娘于妾有恩,又费心送来这些,妾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翠梅,快将这些好生收下,等二皇子醒了,叫他逐个摸摸,沾沾陛下和娘娘的心意。”
说了会儿话,沈淮掀起眼皮子,漫声道:“进来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必一直拘着,赐座吧。”
南薰殿的宫人为祥贵人和愉才人搬来两个矮凳,让她们一人一个坐下。沈淮才淡声说着:“祥贵人知恩图报也是应该的。你未生产时,珍贵嫔便一门心思为你着想,要陪你生产,生怕你出什么意外,诞下皇嗣后,又在朕面前为你美言,向朕求情,让你亲自抚养南熹。如此种种,都是心意。”
祥贵人起身说着:“娘娘从前就在萧美人手下为妾解围,妾生子时又是如此费心,贵嫔娘娘为人宽宏,待妾又好,妾不敢不记得。”
苏皎皎垂睫浅笑,说道:“祥贵人最是知恩的人,本宫才会愿意克服内心的恐惧去为你费心,若非如此,本宫也不敢。”
“是不是?”
她说罢,又掀眸瞧了眼坐在一旁的愉才人,意有所指地笑道:“说了这么会话,倒是险些忘了还有愉才人在这。愉才人和祥贵人感情好,可要多沾沾祥贵人的喜气,争取也怀上龙嗣,岂不喜上加喜。宫内子嗣稀少,愉才人若是也能生下一子半女,也能给二皇子作伴了。”
闻言,愉才人仿若并未听出苏皎皎话中的深意一般,只娇羞地看了眼陛下,柔柔说着:“能够为陛下诞育子嗣是天大的福气,妾借娘娘吉言了。”
苏皎皎微不可查地眉心微蹙,总觉得愉才人此时的反应不大对劲。
祥贵人有意隐瞒和愉才人关系匪浅的事,愉才人倒像是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大大方方的默认了。
如今祥贵人因为二皇子母凭子贵,在宫里算是小有地位,就算是祥贵人本人并不能笼络住陛下的心,可只要她不犯错,二皇子健康成长,陛下就一定会常常看望。
正如陛下赐给二皇子的“熹”字一般,前途也算一片光明。
可愉才人在宫里,却算是穷途末路了。
宓贤妃厌恶,王淑妃抛弃,她现在难得有一丝薄宠,定然要利用如今这些优势为自己的以后打算,祥贵人从前帮过她,两人本就是密不可分了,若想在陛下和皇后面前都说得上话,和祥贵人绑在一起,便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祥贵人所说的,将愉才人引荐给皇后,这事不会有假,但以皇后的性格,绝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打消疑心,更不会相信一个两次三番背主的愉才人。
相反,愉才人现在小有恩宠,又和宓贤妃不对付,是最好的棋子。
愉才人在宫中起伏这几次,恐怕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才会拼命地笼络住祥贵人,用自己的恩宠给祥贵人和二皇子带来好处,想为自己也多一重保障。
至于皇后那边——
皇后称病不出,沉寂已久。表面看宫里的风都往宓贤妃那吹,可实际上,皇后的眼线阖宫皆是,不出门尽知宫中事。
愉才人既投诚过去,她定会“考验”一番,要试试愉才人的忠心。
可怎么试,如何试,又什么时候试?
目标又会放在谁的身上?
是大权在握的宓贤妃,还是宠冠六宫的苏皎皎,亦或是如今被皇后疑心,又诞下健康皇子独自抚养的祥贵人?
第93章 扇耳光
“小松子,掌嘴。”
百日礼原本是家宴, 按着寻常的规矩,都是在两仪殿举办,也会宴请皇室中人一同参与这场喜事, 但这回刚好撞上春日宴,便干脆合在一起办, 地点就放在了御花园里头。
宓贤妃是第一次办春日宴,格外费心些, 特意嘱咐了宫人将御花园好好修剪,从歌舞到食谱, 一应都是亲自查验过的。
这一日正巧天公做美,是个春光明媚的艳阳天。
苏皎皎被凌霄侍奉着梳洗更衣, 特换了身合春色的鹅黄芙蓉花诃子裙, 配淡绿滚金穿蝶大袖衫,在日光下,蝴蝶的刺绣似浮着灿烂的彩光。
大袖衫是软烟罗,轻薄飘逸, 衬得苏皎皎削肩细腰, 身段玲珑,极具春日气息, 又带着花间蝶舞的灵动。
她虽是一宫主位, 可本就正值青春年华,精心装扮下, 姿容清冷柔媚, 美得绝色。
春日宴是午宴, 四月底的天儿虽不热, 可也架不住正午的日光刺眼毒辣, 鱼滢撑一把六折骨伞给苏皎皎遮阳, 扶着她坐上步辇,载着她往御花园的方向去。
南四宫若想去御花园,最近的路便是关雎宫和凤仪宫中间那条连接着去太极殿的宫道,苏皎皎启程的不早也不晚,就是不想在路上就碰见什么难缠的人。
可不巧了,刚出门没多久,就瞧见毓贵嫔的仪仗过来。
毓贵嫔和苏皎皎同是贵嫔的位份,又都有封号,是正儿八经的平起平坐。
可进御花园的宫道收窄,贵嫔的仪仗又人数颇多,一次只能容一波经过。
两拨人就僵持在了宫道门口。
毓贵嫔看着慵懒坐在步辇上的珍贵嫔,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可只一瞬,她便嫌恶的压下,眉眼清傲,看着苏皎皎的神色不带一丝笑意。
整个后宫里,毓贵嫔能看上的,也只有皇后这个发妻,其余所有妃嫔,她都看不上眼。
尤其是珍贵嫔,是她最厌恶的眼中钉,肉中刺,是日日霸着陛下不松的狐媚子。何况是毓贵嫔先封的贵嫔,珍贵嫔是后来者,她更不需要让着了。
凭皇帝表哥她的偏爱和容忍,让她区区苏氏多等一会儿又有何妨!
毓贵嫔恍然想起年宴时苏氏坐在陛下身边巧笑倩兮的模样,不甘地抓紧了手下的扶手,情不自禁抬起下巴,眼中的傲气更甚。
陛下绝不可能对苏氏动心,他只是被苏氏的手腕狐媚罢了,就算她如今多得宠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