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地段无人,她才淡声说:“有没有证据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室的颜面。”
“皇后查了这两天,连一条线索都没能查出来。若是就此揭过,姬良使中毒之事不了了之,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苏皎皎说完后面色稍凝,看着不远处鸾鸣宫的方向不觉想起昨晚,仍有些心悸。
昨夜陛下最终是定了妙采女的罪而非她,无非因为两点。
第一,妙采女与姬良使同居一宫,嫌疑更大,而苏皎皎嫌疑更小。
第二,她才得宠,圣眷正浓,多少带着一丝陛下的偏心。
表面看上去是因为她更得宠,是好事。可在她侍寝之前,妙采女的风头亦是一时无两。
但凡陛下更偏爱妙采女,昨日之事的结果,便不一定是什么了。
苏皎皎今日虽好端端的,还承了迁入关雎宫这样大的喜事。但妙采女一事还是让她感觉到了些唇亡齿寒的危机感。
可见,若没有足够的权利和地位,宠爱在这宫里有多么重要。
荣华富贵,乃至身家性命,都仰赖这一丝易逝的宠爱。
这才人人要争,人人不得不争!她苏皎皎要靠着宠爱去够泼天的富贵和权势,要站的位置又岂止是区区一个美人。
筠雾馆。
苏皎皎刚到门口,就见院内已整理好了数箱行李。四名宫女四名太监整整齐齐,一见她回来便喜气盈盈地行了大礼,朝她笑着:“奴婢奴才恭贺小主迁宫之喜——!”
主子得脸,底下的人日子也能水涨船高。宫人们所求无非是跟一个争气又不苛刻的主子,多攒些财产,好叫自己的日子也过的好些。
苏皎皎初封位高,又从云华宫直接迁到了离陛下最近的关雎宫,这样的殊荣,可不是谁都能有的!跟在这样好前途的主子身边,连干活儿都觉得分外有劲儿。
他们面上均带着喜滋滋的笑,便是想沾沾喜气,讨个彩头了。苏皎皎并非小气之人,皓腕一折,温声道:“都起来吧。”
“等披香殿安置好,人人有赏。”
宫人们欢天喜地的诶一声,率先将行李都抬出去。
不多时,筠雾馆内清清冷冷,苏皎皎回眸看过去,仿佛还如三年前她刚来时那般,没有一丝变化。
她向来不喜欢沉浸在过去,很快便狠心从那一丝感慨中抽身出来,迈出了云华宫的宫门。
寒香殿内。
听春站在窗前,隐晦地向外看去,见苏皎皎等人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才回头小声嘀咕着:“小主,您说这招能管用吗?若是苏美人没毁容留疤,反倒猜出了是您做的……岂不是多一个敌人。”
江才人红着眼趴在床上,冷笑了一声:“敌人?本主同她这贱人早就不共戴天!她最好是毁了那张狐媚的脸,从此失了陛下的宠爱,才好解本主心头之恨!”
关雎宫位处南四宫中间,是离陛下最近的宫之一。
陛下若进后宫,定然会经过凤仪宫和关雎宫,再左右两侧则是长乐宫和永安宫。四所宫殿皆华丽无比,各有千秋,乃是人人向往的好去处。
除却凤仪宫是皇后独居,其余三所宫殿都住人甚少,因而许多偏殿厢房都空置着。
尤其是关雎宫,从上到下都空置着,连个主位都没有,不少人卯足了劲儿想进。
苏皎皎本住在最偏僻的云华宫,倒从没想过陛下这次会如此慷慨,将她挪到关雎宫来。
到关雎宫的时候,刚过正午。
宫人们忙了一天,眼见到了新地方,个个想赶紧收拾完早点歇着。鱼滢指挥着人归置行李,安排住所,鱼霭则扶着苏皎皎进了内殿。
陈设小巧精致,家具也华丽许多。
不同于筠雾馆的简朴背光,披香殿宽敞明亮,内殿不知比筠雾馆大了多少。
屋子里几扇窗都支着,阳光从外头泄进来,一室都亮堂堂的。
苏皎皎往里头走了两步,案几已经插了盛放的花,想来是内侍省知道今日要迁宫,早早便让人又收拾了一遍,连桌子上的翠玉茶具都是崭新的。
她才得宠,正得陛下喜欢,内侍省八面玲珑,自然知道怎么讨好她。
鱼霭环视了一周,惊喜不已:“小主,披香殿这般好看,陛下果真疼您!”
苏皎皎抚上面前的檀木桌,葱白的指尖不落一丝灰尘。
她低眉一笑,极妍的容貌看得鱼霭都有些晃神,说着:”是很好。“
鱼霭喜滋滋地上前看了眼内殿的香炉,小心地将旁边放着的香料倒进去一点,顿时一室盈香,说道:“从前在府上的时候夫人便克扣您的,什么好东西都不愿给您用。起先进宫这三年也过得十分不易,现在好了,您得了陛下的喜爱,如今咱们披香殿也用得上这样的好东西了!”
她哼了一声:“大夫人如今定是想不到您如今能有这样的造化,肯定气的几天睡不好觉!”
说起这位继母,苏皎皎美目中闪过一丝冷淡:“她送我进宫无非是怕我挡了她女儿的婚嫁前程,想将好亲事都留给她的两个亲生女儿。可这天底下,哪儿还有比陛下更尊贵的男人?”
“天下男人皆薄情,我从来就不信什么举案齐眉的佳话,她以为我入宫是被她胁迫,她又哪儿能知道,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借此离间她同父亲的父妻感情罢了。”
她漠然看向窗外的方向,口中却鹂音曼曼道:“如今安置的差不多,也是时候去拜见宓妃娘娘了。”
昨日陛下先去了筠雾馆后又自行去了绛云殿。
虽说她什么没都说,可这份功劳,不认却亏大了。
宓妃和苏皎皎是互相利用,可“偶遇”陛下那日的消息的的确确是宓妃给的,昨夜又帮她说了话。
投桃报李才有下回,苏皎皎还是懂的。
她略整了仪容,往长乐宫的方向走去,将要到门前的时候却发现虞灵身侧跟着两个陌生的女子,正往这个长乐宫的方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