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弗雷和伊露丽,会疼吗?
巴德尔不知道。
如果会,那凭什么呢。
对他说扔就扔,言语刻薄的林灼,能毫不犹豫拒绝神明的诱惑,说自己的心愿只有自己能实现的林灼,这样的她凭什么要为了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而感到痛苦。
巴德尔站起身,走到桌边将墨水瓶和写好的信放到桌上:“你该让他们看看你的记忆,不用全部,就挑你最不喜欢的那几段就够了。”
林灼不解:“为什么?”
巴德尔回身:“为了让他们付出代价。”
未来的弗雷和伊露丽究竟变成了什么样他不知道,但他能保证,现在的弗雷和伊露丽,一定会为自己未来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懊悔难过。
巴德尔回到床边坐下,对林灼说:“你看,因为他们,你甚至无法好好拿回自己的记忆,不该让他们付出点代价吗?”
巴德尔在教林灼如何报复,阿比斯没有阻止他。
林灼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接收记忆时的疼痛,点头同意了巴德尔的提议,然后拿脚踹了踹巴德尔的腰。
“你刚在地上坐了,不要坐床上,不干净。”
巴德尔:“……”
他就多余管她!
……
倾盆大雨中,两匹毒角兽拖着一辆马车,载着车上五人前往毒瘴森林。
雨水噼里啪啦落在车窗上,克洛里斯与柳听风相邻而坐,对面是弗雷和伊露丽,校长古尔薇格就坐在他们俩中间。
车内气氛沉闷,一直没人说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马车从森林上方飞过,来到森林深处,穿过隔绝瘴气的屏障,最终停落在城堡前。
弗加洛接待了他们,带着他们来到了城堡二楼的待客厅。
待客厅里,阿斯莫德与他的妻子索菲娅等候多时,克洛里斯看只有他们,问:“林灼呢?”
阿斯莫德哪壶不开提哪壶:“着什么急,需要给你们提供个场地再打一架吗?”
克洛里斯难得在自己的弟弟面前落了下风,被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斯莫德也意识到了自己对克洛里斯的敌意,扶额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她的记忆还在我这,所以我有点受到影响。”
这话还不如不说。
古尔薇格:“你还没把记忆还给她?”
阿斯莫德正准备告诉他们林灼拒绝接收自己的记忆,待客厅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众人看向门口。
率先出现在门后的是阿比斯,亡灵靛色的眼睛在弗雷和伊露丽脸上掠过,随后侧身,露出了跟在他后头的林灼。
失忆后的林灼看起来特别无害,她走进待客厅,视线很直白地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柳听风脸上。
林灼走到柳听风面前,好奇地看着她,问:“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你就是伊露丽吗?”
柳听风也是第一次遇见和自己长得这么像的人,她微微一愣,摇头说:“不,我叫柳听风。”
林灼没听过这个名字,回头望向阿比斯。
阿比斯倒是知道这个名字属于公爵夫人,告诉林灼:“她是弗雷·布莱特的母亲。”
之后阿比斯又给林灼介绍了其他人,从公爵克洛里斯,到弗雷,到伊露丽,最后是校长古尔薇格。
按说这是布莱特自己家的事情,古尔薇格可以不来,但:“是我找到了林灼的血,也是我提供的道具证明,为了避免是我的失误,能让我再当面确认一下你们的血缘关系吗?”
古尔薇格的要求并不过分,甚至可以说是情理之中,毕竟阿斯莫德口说无凭,是古尔薇格提供的佐证让他们发现林灼的身世,古尔薇格对此负有一定责任,她得彻底落实林灼的身份,避免以后再出什么岔子。
众人也都没什么意见,于是古尔薇格拿出她很少用的魔杖,对着林灼念动咒语,那是一个用来确认亲子关系的魔法,被施咒者胸口会延伸出一条代表血缘的红色光线,连接她的父母或儿女。
条件是被施咒者的血亲必须在她十米之内,距离太远魔法将无法起效。
当林灼胸口延伸出的红色光线不断延长,没入弗雷和伊露丽的胸口,克洛里斯终于忍不住:“很好,我居然跟我的孙女打了一架。”
还是毫不留情的那种。
阿比斯跟林灼说过发生了什么,林灼问克洛里斯:“如果不算我失忆,我们俩谁赢了?”
克洛里斯没想到林灼会这么问他,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你,毫无疑问,就算你失忆了也是你,因为我找了帮手,算作弊。”
“唔,那还好。”失忆的林灼绝对是全场最放松的那一个,她完全体会不到其他人的心情有多复杂,还伸手拿了两块桌子上的饼干,自己一块,阿比斯一块。
直到——
“为什么没把记忆还给她,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听到古尔薇格这么问,林灼一下就想到了早上接收记忆的痛。
她扭头问阿比斯:“我们可以走了吗?”
众人齐齐看向林灼,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走。
阿比斯:“再待一会儿,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