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他也从没想过依赖林灼,因此手中早有准备,在即将被裂缝吞下的那一刻,他引爆了一枚圣光炸弹。
炸弹在他手中炸响,光元素对他无害,可因爆炸刮起的爆风却能将他从裂缝跟前推开,把他狠狠刮飞出去。
巴德尔就这么脱离了危险,他重重地摔到了山缝外的斜坡上,狼狈地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滚落中,他试图做点什么让自己停下,奇怪的是他无法使用任何魔咒,他想起了林灼给低年级上的第一堂课——魔咒是驱使魔法元素的工具。
可这里的魔法元素桀骜不驯,根本不会听从魔咒的指令。
巴德尔只能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扎进地面,才终于停下了滚落的趋势。
巴德尔狼狈地趴在地上喘息,此刻的他再没有半点光明圣子的耀眼与得体,满身的血迹灰尘,衣服也被斜坡上凸起的锋利石块刮破,偏偏他样貌不凡气质又出众,就算变得破破烂烂也能让人眼前一亮。
“你还好吗?”林灼一脸担忧地落在巴德尔面前,仿佛刚才将巴德尔甩向裂缝的人不是她。
巴德尔彻底撕碎了伪装,他冷冷地看着林灼,还未平稳下来的吐息如利刃般划着他的喉咙,让他暂时无法出声。
林灼顶着巴德尔冰冷的视线,伸手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假惺惺地责备:“怎么不打开翅膀啊?看你滚的一身土,真脏。”
巴德尔没有告诉林灼他最不喜欢弄脏翅膀,而是声音嘶哑地把林灼之前对他说的话,还给了她:“老师,这里没有别人,您可以不用装。”
第三十章
巴德尔的态度绝对算不上友好,可用的却依旧是敬语,还称呼林灼为老师,听起来非常阴阳怪气。
林灼慢慢收起脸上的虚伪关切,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堪称灿烂的笑颜,当真是一点都不为自己方才的行为感到羞愧:“那说好了,从现在起,我们谁都别恶心谁。”
巴德尔:“一言为定。”
就在两人达成默契之时,荒芜之地最深处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内,乱七八糟的争吵声已经持续了将尽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前,也就是林灼与巴德尔一同被传送到那条山缝中的时候,沟壑内窸窸窣窣仿若呓语般不知疲倦的声音出现了刹那的寂静,然后就跟反弹似的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争吵——
“是父神!是父神的气息!!”
“闭嘴蠢货!祂的气息才不会那么微弱!”
“父神……父神我们知道错了……放我们出去吧……”
“出去……出……出……去……”
“再也不干涉……不干涉……我保证……求您放……出去……”
“看看你们现在的窝囊样!你们以为跟条狗一样摇着尾巴求祂就能离开这里吗?别忘了当初就是祂把我们关在这的!”
“住口……”
“恳求父神原谅,……的无礼与我等无关。”
……
混乱的声音中蕴含着怪异的词汇与力量,足以令途径此地的冒险者在听到这些声音后丧失理智陷入疯狂。
直到有一个声音说:“父神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争吵声才慢慢平息下来,只剩连话都说不全的细语,还在不停地、小声地祈求着原谅,想要离开这里。
之后又过了许久,一个声音问:“你们还记得,那个被父神亲手捏造出来的神裔吗?”
另一个声音:“他身上必然留存父神的气息。”
“我们,被关着,被一点点消磨……他却,在外逍遥,享受自由……”
“把他抓来!”
“把他抓来,父神赐予我们的牢笼,怎么可以少了他。”
……
尖锐的恶意如毒蛇般爬过干涸龟裂的荒土,追上了跟在林灼身后的巴德尔。
巴德尔与阿比斯同时感受到了那股由恶意化作的阴寒,可当他们回过头,却只看见一望无际的土地与天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林灼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娇弱的圣子殿下终于走不动了?”
巴德尔收回视线跟上林灼,可莫名的不安始终在他心头氲绕,他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确定现在还不到傍晚,可头顶压着的棕红色夜空怎么看都像是晚上。
他听说过荒芜之地会出现极夜的现象,而这往往意味着加倍的危险。
但林灼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且知道确定方位的咒语和仪器在这都不起作用,熟练地通过星星的指引找到了出去的方向。
巴德尔在沉默地跟随了一段路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我们还得走多久?”
林灼,理直气壮:“我怎么知道。”
巴德尔:“咒语用不了,扫帚也不行吗?”
林灼从手链里掏出一把扫帚丢给他:“你试试?”
巴德尔接住扫帚,还没试就知道这条路行不通,因为他根本无法跟扫帚产生任何连接,无法连接的扫帚除了拿来扫地,什么都做不了。
至于传送阵,巴德尔记得阿比斯将那枚刻有传送阵的铜币送给了林灼,林灼要想离开,甚至不用现场找材料画阵,握住铜币注入魔力就能走。
可她没有这么做,说明传送阵也不行……
等等,如果传送阵不能用,那他们怎么能通过传送阵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