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擅长锻造,校长室内也摆放着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炼金物品,它们有的是校长自己的设计,有的是校长收集来的作品。
其中有一个仪器,它看起来像一张桌子,金属质地,桌身镌刻着许许多多的符文和魔法阵,还镶嵌了元素宝石,八种元素都有,非常齐全。桌子上空悬浮着七个金属球,七个球朝着顺时针的方向在桌面范围内转圈,高低不一,轨迹也各不相同。
和友人说着话的古尔薇格感应到什么,停下话语转头看向那张桌子,正好看到桌上的其中一个球分裂成了两个。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也顾不上和好友解释,屁股下的椅子唰地一下挪到了桌旁,速度快到在她途径的空气中留下了一道残影。
她双手撑着桌沿,直起身子仰望那颗新分裂出来的金属球,仔细辨认上面的符文,在心里快速换算出符文对应的文字和编码,惊叹:“不可思议。”
好友捧着一杯茶走到她身后:“什么不可思议?”
古尔薇格一瞬不瞬地看着那颗金属球,语气恍惚地呢喃道:“就在刚才……有谁改写了本该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未来。”
……
图书塔。
阿比斯正在写他与巴德尔的假期作业,蘸水笔的笔尖在纸上留下一行又一行流畅端正的字体,写完一份换另一份的时候,书写依旧流畅,不过字体发生了改变,变得华丽漂亮。
两份作业要是放在一块,没人会认为这是同一个人写的。
阿比斯显然习惯了替另一个自己捉刀,他心无波澜地写着,突然,压着纸张的骨手变成了巴德尔那只完美到不像真人的,修长洁白的手。
阿比斯愣了一下,探进墨水瓶的笔尖也顿在了瓶口。
“怎么回事?”空气中响起巴德尔的声音,说明此刻正在使用身体的人是巴德尔。
可就在这句话刚问完,那只手又变回了骨手,阿比斯放下笔,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正值深夜,玻璃上除了能看到远处零星的灯火与悬挂在天空的浩瀚银河,还能隐约倒影出室内的景象,可以当成一面不太合格的镜子来使用。
阿比斯和巴德尔一同看向落地窗,发现他们此刻的状态非常不稳定,一下子是亡灵形态,一下是天族形态,每次切换间隔的时间都不一定,且他们都无法进行控制。
过了大概五分钟这样的情况才消失,他们各自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而在大陆最北端的荒芜之地深处,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内,原本微弱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下变得吵嚷起来,它们混乱地、情绪不一地、你争我抢地说着——
“有人改变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他没有骗我们!”
“他找到了,他,找到了,找到,他,了,他找……”
“来自未来的生灵。”
“能触碰时间,法师,存在……”
“不够,只是回到现在,远远不够。”
“能出去……我们能出去……”
“回走,往回,走,再,往走……”
怪异的声音持续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才慢慢平息。
……
公爵夫人的治疗进行得非常顺利,公爵每天都陪伴在她身边悉心照料,生怕出现任何意外。
“我不是瓷做的,没这么脆弱。”好不容易能下床走几步的公爵夫人看着自己被握住的双手,深刻怀疑自己之前不是被毒害,而是被折断了双腿。
面对妻子的不满,公爵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你当然没那么脆弱,脆弱的是我,为了我,稍微忍耐一下我的神经质,好吗?”
公爵夫人能怎么办,多少年了,她始终无法习惯西沃大陆这边特有的“直白”,因此她总是拿自己的丈夫无可奈何。
公爵夫人在房里走了一圈,最后坐回到床边,望着窗外的庭院,和丈夫闲聊些有的没的:“古连说送来龙骨的半精灵和我很像。”
公爵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们眼里的东籍面孔总是长得格外相似。”
“在你眼里呢?”
公爵:“……她确实很像你,但也只是外貌的一部分长得像,其他地方还是能看出西籍人的特征。而且她有精灵和血族的血统,所以她不一定来自东方,很可能一出生就在这里,只是父母辈……”
“我不会走。”公爵夫人打断了公爵的话,无奈地表示:“不会因为遇到故乡的人就丢下你离开这里。”
公爵定定地看着妻子柔和的眉眼,半晌才吐出一口气,告诉她:“佣兵公会提供了一个消息,说那个半精灵最初用来登记的名字叫‘林灼’,带有东籍印记。”
林?公爵夫人思索,不记得自己有哪门亲戚姓林,或许长相相似只是一个巧合。
“后来她改换了‘贝利尔’这个名字,没有姓氏。”说到这个名字,公爵下意识蹙起了眉头。
公爵夫人多了解他,问:“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公爵:“那是传说中,怠惰魔王的名字。”
公爵夫人:“她是魔王?”
公爵笑了笑:“怎么可能,自从诸神销声匿迹,那些传说中的存在也都成为了历史,任何生灵都能取用他们的名字——只要能承受得住。不过……”
公爵敛了笑意:“名字的含义不会因为拥有者的品行发生改变,贝利尔——没有价值、没有益处。这个名字本身的意思就不好,还容易遭受歧视,给一个半精灵取这样的名字……”
林灼的父母是有多厌恶自己的孩子?
无法预知未来的公爵大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糟糕的名字是他那倒霉儿子的杰作。
这边公爵夫人完成了治疗,那边林灼也收到了自己的报偿,准备出发前往圣都,要是一切顺利,她很快就能重新绘制魔法阵,离开神历658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