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之双手背在身后,有种领导巡查厂房的既视感。
他来回踱了几步,还是很不放心:“余笙为什么会怼那个评委?我了解她,她一向礼貌,不会语出不逊。”
林嘉誉问:“您不知道她先前被诗界封杀的事情吗?”
余景之两眼茫然:“怎么还有这种事?赶紧和我说说。”
林嘉誉将余笙先前的遭遇一五一十告知余景之。他这才得知女儿被大佬言语骚扰,由于回怼了几句直接遭到封杀,任何杂志都不肯刊登她的诗。
作为一位父亲,听到这些,余景之已经出离愤怒了。
“她从来没说起过……”他眉梢下压。愤怒之余,还有心疼和自责。
余景之压着胸口喘气:“我女儿不能受欺负,我去收拾那个评委。”
他的敌意异常露骨,恨不得立马将孟孚那个秃顶剁了,炖汤喂狗。
林嘉誉劝他先冷静冷静:“叔叔,我也想过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但是仔细考虑之后,我还是决定晚点再行动。”
他认为,孟孚毕竟是评委,而余笙是选手。这一行人多口杂,很容易扭曲是非。
他们在节目录制期间动手,可能会被误解成干扰比赛,左右成绩。
“那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没意义了,余笙还是会无辜落个骂名。所以叔叔您不要冲动。”
余景之寻思一番,确实有理。
老爷子用余光窥察林嘉誉,稍稍有了些改观:“你也不是个纯粹的愣头青。”
林嘉誉觉着这话像在夸他,但又没完全夸。
不过他还是很给面子,说了声“谢谢”。
他让余景之放宽心:“叔叔,说句俗话吧,我一直相信,人贱自有天收。天不收,我们再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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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艺播出的当晚,余笙跑去景玉山庄,白歆他们也都在。
大家都缩在林嘉誉的影音室,用超大环幕投影节目。
余笙好几天没敢上网了,即便如此,她还是躲不掉那些骂她的声音。
总有熟人关心她的死活,截图网上那些脏话给她看,问她怎么回事。
这些人或许是关心她,结果好心办坏事,反而加重了她的焦虑情绪。
节目正式播出后,她的焦虑涣然冰释。
虽然外放的节目只有两个半小时,自然不可能完整呈现录制当天的情况。
但是这回节目组当人了,没有用剪辑刻意扭曲事实。
为了给大家留个惊喜,白歆和余笙都没有比赛中创作的歌曲泄露出去,旺仔贿赂了白歆老半天,最后也没成功。
今天是大家第一次欣赏到她们的作品,结果影音室里嗨上了天,氛围堪比去酒吧团建。
旺仔推动镜腿,啧啧叹奇:“没看出来啊白爷……还有这天赋呢?你这歌有点coldplay那味啊。”
豆芽晃了晃啤酒瓶,嗤之以鼻:“聋了吧?明明和linkin park更像。”
这话白歆不爱听:“都给我住嘴啊!这明明是我自己的摇滚风格,你俩少在这里说像这像那!”
林嘉誉也开了金口:“真的不错。”
白歆刚想高兴,一转头发现他这话是对余笙说的。
他们的老板搂着女朋友,两人在边上相互依偎,旁若无人地秀恩爱。
前阵子余笙还会推开他,不让他在人多的时候往身上贴。
可她实在架不住林嘉誉死皮赖脸,他就像一块黏上去撕不下来的膏药,余笙只好渐渐放弃挣扎。
看在老板花钱请喝酒的份上,大家也都原谅了这对甜甜腻腻的小鸳鸯。
十六组选手里,还有几个表现得也不错,旺仔他们站在专业角度评价给出了夸赞。
余笙听得认认真真,感觉和他们一起看节目能学到不少东西。比如不同的歌曲风格,配器的选择,唱腔的讲究等等……
她愈加认识到自己还有很大不足。
余笙扭过头,发现林嘉誉正抓着手机敲字,她朝屏幕瞥了一眼,发现他记录了几位选手的名字。
在那份名单里,她也看到了在卫生间质疑果过自己的那两人。
于是她问林嘉誉:“你记这个干嘛?”
“不干嘛。”他放下手机,往余笙那边钻去。他枕在余笙的颈窝,用脸颊轻轻磨蹭,享受着她肌肤的柔软触感。
余笙垂下眼眸,她几乎不会怀疑林嘉誉,但是直觉告诉她,她的男朋友没说实话。
不过,她没有选择追问。
林嘉誉吻着她的头发,用只能被她听到的音量说:“我也想要那种感觉的歌,写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