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e安下心来。
要不了二十分钟,林局家就到了,范晓志比他们还晚一些,他进门看见坐在沙发上玩魔方的秦箫,立刻眼眶红了一圈。
“老大!”
秦箫抬起眼皮,只觉得眼前一个黑影冲过来,范晓志像迎接主人回家的小狗似的扑到沙发边,激动地抓住秦箫的手,“老大,我是范晓志啊,你还记得我吗?”
秦箫两手把着魔方,望着面前这个抓着自己手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瘦高个儿男警察,半天没有回应。玩魔方被人打断,她似乎有点不高兴。
接收到女人冰冷略带不耐烦的眼神,范晓志差点给她跪了,没错,秦箫,这就是秦箫,如假包换,这看人如同看蝼蚁一样的眼神,绝对是秦箫本人,整容都整不出第二个来。
“老大,你……真失忆了?”范晓志试探问道,“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秦箫放下魔方,“你刚才不是说了,你叫范晓志。”
“……”
对着这张不怒自威的脸,范晓志开始有了心理压力,但他急切地想了解更多情况。失忆?怎么会失忆呢?
范晓志抱着她的大腿,愈发痛哭流涕地干嚎:“老大,自从你走了之后,我们的日子是过得一天不如一天啊,天天吃不好,睡不好,加班时间比上班时间还多……老大,你看看我,我是范晓志啊,就是天天在局里帮你打杂的那个,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再好好想想。”
忽然脖子一紧,有人揪起了他的衣服后领,仿佛拎鸡仔似的把他往后拖。范晓志一屁股歪在后面地板上,鼻涕还没擦干净,气得破口大骂:“卧槽,姓李的,你有毛病?”
“说话就说话,别离得这么近。”Lee说着,自己却坐到秦箫身边,紧紧挨着,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她,秦箫偏了偏头,表示没空不想吃。Lee见她专注地摆弄魔方,侧脸好看极了,忍不住凑近亲了亲她的太阳穴。
范晓志惊掉了下巴:“喂,你——”
Lee已经亲完了。
他身体往后一靠,咬一口清脆的苹果,一边嚼着一边冲范晓志扬了下眉。
范晓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秦箫,见女人被亲之后没什么反应,瞬间明白了,他愤怒地爬起来,瞪着Lee,对他做了一个“出去单挑”的手势。
林伯母把果盘端进客厅,正想招呼大家来吃,却见Lee和范晓志两人一前一后钻洗手间去了,并且还“咔哒”一声锁上门。她忍不住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搞不懂,上个厕所还非得凑一块儿去。
范晓志锁上厕所门,立刻就回身揪住Lee的衣领把人撞墙上。
“你刚刚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Lee两手插在裤袋里,懒洋洋地歪斜着上身,“就是你看到的意思呗。”
“你对秦队做了什么?你干嘛亲她?”
“她是我女朋友,我为什么不能亲她?”
“操,女朋友?”范晓志拳头捏得咯咯响,简直想暴揍他一顿,“你居然骗她当你女朋友?姓李的,你找死是不是?”
“这不是骗,是两情相悦,显然她也很喜欢我。”
“行……你,你小子有种,敢霍霍我们秦队,我现在就去告诉她真相!你就等她削你吧!”
范晓志伸手去开门,Lee按住他的肩,表情变得正经:“好了,开个玩笑,范警官,我怎么会趁人之危骗人感情呢?我像那种人吗?”
“你就是这种人!”范晓志挥开肩上的手,“姓李的,你到底几个意思?”
“我也是没办法啊,范警官,昨晚我好不容易在疗养院找到秦箫,还和人打了一架,你瞧我这脸,到现在还疼着呢。”Lee指指自己贴着愈合胶带的眼角伤口,却换来范晓志一声冷哼,“而且。”他继续说,“秦箫失忆了,她不相信任何人,我只能说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她才愿意跟我走,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她,绝无其他意思。”
听了这么一番合情合理的说辞,范晓志脸色还是很难看:“假扮男女朋友可以,但是我怎么看你对她动手动脚?”
“唉,”Lee叹了口气,摸摸自己后颈,“假扮总要扮得像一点嘛,只是亲一下脸而已,别这么敏感。”
“姓李的,我警告你,林局让你保护她,不是让你乱搞,如果我再发现你不老实,小心我剁了你的手!”
……
两人在厕所里进行了一场称得上“友好”的会谈,开门出来后,又是一副哥俩儿好的模样。
客厅里,秦箫正在看电视,林伯母坐在旁边织手工编织袋,看见范晓志便说:“晓志啊,吃过饭没有啊?”
范晓志说:“吃过了,刚才走路上买了点手抓饼。”
“唷,早说,我从医院食堂给你带点。”林伯母嗔怪看他一眼,手上熟练地挑了挑针线,“今天这么晚,又开什么会?”
“没有,今天没开会。”范晓志从果盘里抓了几个圣女果丢进嘴里,“早上绣湖那边出了个案子,忙了一上午,都快累死了,哪个领导有空开会?”
“绣湖那边?是迦夜会所吗?我也听人说了,死了好几个人,说是被捅死的,仇杀,怪吓人的哩。”
范晓志含着圣女果,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用手指比了个七。
死了七个人。
秦箫视线从电视上偏离了一下,又有些不感兴趣的偏了回去。
Lee在厨房拧着抹布,伸出头问:“仇杀?什么仇?”
范晓志说:“跟你没关系!”
他现在看他就来气。
吃了点水果,范晓志拍拍手,坐秦箫到对面的沙发上假装和她闲聊,询问她的身体状况,要多多休息恢复记忆云云,并有意无意地暗示她要注意自身安全,最好准备个防狼喷雾什么的,和自己留个电话随时保持联系。秦箫注意力都在电视综艺上,偶尔嗯一声回应。范晓志心觉不妥。
这他妈妥妥就是狼窝里的小白羊!
下午他还要回去上班,临走前再次把Lee揪到门口,提醒他管好手脚,别从秦箫身上揩油。
然而,Lee并没有放在心上。肉包子打狗,怎么可能安分?两个小时后,他就恢复原形了。
林正青家里只有三间卧室,其中一间还是儿子结婚之前住的,地方小得很,Lee出门一趟,整理一些必要的东西,然后回来开车带秦箫去另一处住所。
他帮秦箫开门下车的时候,手臂习惯性搂在她的腰后,早把范晓志的警告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里……”秦箫摘下墨镜,看着眼前的建筑,微微眯起眼睛,“好像有点眼熟。”
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微风吹拂山间,只有树叶哗哗作响的声音,方圆几百里似乎都没有人烟的样子。
“眼熟?”Lee关上电子车库的升降门,转头冲她笑笑,“眼熟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