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叁竿,院落寂静无声。她披了件外套走出房间,望见桌上摆着的香米白粥,小碟榨菜,鲜虾春卷和白灼菜心依旧冒着热气,香气馋人。
舀起一勺白粥吹散热气,姜眠心里莫名像被风吹皱的涟漪,微微发涩。
念予毕生流离红尘,到底身畔有一个似粥般温柔的人。
裴玄岭转过屏风,笑意融融,嘴角微扬:“阿眠睡得可好?”
姜眠吞下裹着鲜虾仁的春卷,抬起头含笑说“睡得不错,阿岭的厨艺精进不少呢。”
裴玄岭倚在房栏淡笑出声“小祁少走了。”
“哦?”姜眠夹向菜心的筷子未停,“怪不得耳边清净不少。”
裴玄岭不答,他俯下身,姜眠猝不及防抬头撞见他眼底幽深的一片,然而他只是垂下眼,安静地抹掉姜眠嘴侧的薄脆的碎屑。
“我预约了下午的心理咨询师,阿眠收拾收拾一会儿出发吧。”
坐在车上,一排排鳞次栉比的高楼在视野里后退,姜眠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似乎,她已经呆在那个落花流水寂然无声的小世界太久。
真的可以讲出来吗,那些令人作呕的过去,那些无法释怀的隐秘……姜眠攥紧了袖角,突然觉得有些犯恶心。
裴玄岭安静地开着车,他依旧掌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只是空出右手,温热的掌心覆盖在了姜眠的攥紧的手上。
“别怕,阿眠。”
裴玄岭预约的心理咨询中心,坐落在繁华市中心附近一座安静的独栋院落。姜眠第一次见到柏桉,心底就生出一种被安抚的安宁,像是山涧被覆盖在茂密的树根下潺潺流出的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