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祁也盯着面前的葵花籽,带着不坚定说:“应该可以吧。”
他补充:“没养过。”
林潭秋忙不迭把自己手里的瓜子皮也撒了进去,说不准还真能活,这样也就有她的功劳了。
晃了一小会儿,叫了一声陈祁,他眼尾略微挑起,只看到林潭秋歪着头看他,就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了过去。
烈日高照,这几天是夏季最热的时候,陈祁从那头走过来,身上出了一身的汗。
等靠近林潭秋,她能清晰地看到少年脖颈处的汗水往下流,白色短袖都被染湿了。
但很干净,即便是气味挥发如此严重的酷暑,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味。
倒是凸显出少年身上硬朗的线条,漂亮到可以展览的身材。
林潭秋轻轻仰了仰头,因为是坐姿,陈祁一米八几的个子,她有些够不着。
她微仰着头,感觉到阳光从他的肩膀上照射过来,刺目感令她半眯着眼睛。
陈祁以为她想说什么悄悄话,即便是四下无人,还是附和着她微微弯下了头。
“想说……”
这句话没有说完,他便感觉到女孩措不及防地靠近,湿软的唇瓣轻轻吻在他的嘴唇,很准,没有丝毫偏差。
林潭秋吻了之后,发现陈祁没有什么动静,跟雕塑一样被定住了。
才缓缓抬起头,又在刚才那个位置,放上了一个更持久轻柔的吻。
她不太会接吻,所能学的对象也只有陈祁一个,接吻也就只是简单地贴上去,偶尔伸出舌尖碰一下,没有更多过分的事情。
在这血气方刚的年纪,任何气息都容易无穷挥发的季节——
烦躁的夏日,他感觉到一抹很轻的凉意,在干涩的唇瓣上徘徊,像是……一朵柔软的棉花糖碰上了冰块。
他感觉身上的热血开始肆意冲撞,血液在加快循环。
那是一种,无以言表的冲动情绪。
那是属于十八岁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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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潭秋许久没有谈过钢琴了,有时候也会碰一下琴键,但每次都会回忆起一些以前的事情,逐渐对钢琴没了兴趣。
陈祁本来就不是什么很爱出门的性子,自从那次电话之后,本准备回平潭的几个人并没有按约回来,跟酒吧也彻底不联系了,他每天要么在家睡觉,要么就打游戏,要么跟另外几个朋友出去玩,林潭秋则是在网上找了一个兼职,她不想出门,甚至有些畏惧出门。
小别墅这么大,自然有客房,林潭秋住在这里的第一个晚上,就是住在客房的,陈祁特意找出了一个白色带着蓝色小碎花的被子给她放在客房,也打扫得干干净净,其余室内装饰几乎跟陈祁的卧室相差无几。
客房就在陈祁隔壁,等收拾好林潭秋走进去,把从家里拿的东西一一陈列好,打开衣柜,才发现里面放了许多白色的小裙子。
看着款式跟上次她从医院出来穿的差不多。
她打开衣柜愣怔时,陈祁刚好从客厅走到她门口。
林潭秋看向他,似有所指。
陈祁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躲闪地说道:“上次一起买的。”
他第一次走进女装区,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裙子,各式各样的颜色,适合每一个正直少女时期的女孩。
好像看到一件衣服,脑海里都能清晰地浮现出一个女孩灿烂的脸庞。
本来打算随便买一件的陈祁忽然顿了下,第一次叫来店员推荐,走出门之后对着提着的大包小包都回忆不起来他是怎么点头买下的了。
这些东西不好拿回医院,他就特意回了一趟家里。
林潭秋点了点头:“你喜欢这样的?”
陈祁默然:“……店员随便推荐的。”
林潭秋拖长声音“哦”了声。
两人的晚餐是点了外卖解决的。
夜晚,林潭秋睡着卧室里,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久久都没有睡着,好像死亡就在昨天,今天她又重新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她深深吸了一口氧,她离不开氧气的。
凌晨,林潭秋开了灯,穿着一件吊带睡裙,从一旁茶几上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水,喝完解了渴,光脚开了卧室的门。
夜晚的小别墅很安静,她发现本不爱开灯的陈祁即便是晚上客厅也开着小立灯,被主人调成了温馨的暖色,洒在客厅里,整个房间都有了暖气儿。
她知道陈祁睡觉是不会锁门的,便放轻着脚步拧开了陈祁卧室的门。
即便没有开灯,窗外悬挂在天空的月光照进来也足够明亮,足够照清楚床上正在安静睡觉的人。
林潭秋开了门,脚指被冰凉的地板给冻了一下,她才挪动脚步,迅速爬上了陈祁的床。
被子很薄,只是轻飘飘地盖在人身上,晚上寒气重,林潭秋掀起被子的一瞬间就带进去了风,陈祁骤然睁开漆黑的双眸。
林潭秋躺在陈祁旁边,往他身上靠了靠,他身上滚烫,像是带了火源,暖和的很。
胳膊不自控地抱住少年的腰部,手指轻轻搭在上面,也能感受到他腹肌的轮廓。她知道陈祁身材一直很好。
林潭秋下颚在人的肩膀抵着,脑袋往他身上埋,长发散落在枕头上,跟陈祁的银发交织在一起。
陈祁身子只是在那一瞬间僵硬了那么一秒,之后慢慢缓和下来,轻松地歪过头看林潭秋,手指从被子里伸出来,把人的头发拨弄到耳朵后面。
“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刚才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林潭秋抱着了的腰部紧了紧,声音带着些不自知的软。
“陈祁,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陈祁没吭声,只是微动了下身子,滚动着喉结,大概是从来都是自己睡觉,有些不习惯的颤动。
林潭秋微微抬起头,从他怀里出来,趴在一旁,光滑的肩膀从被子里是冒出来,趁着月光,能看到肩膀处睡衣吊带上的小蝴蝶结,红色的,带着可爱的白点点。
“我以前,都是跟奶奶一起睡的。”
她说谎了。
林潭秋眼眸垂着,沉默半响,又说:“我不想自己睡。”
陈祁身子彻底放松下来,精神仍旧是紧绷着的,翻着身,妥协了般把她抱进了怀里。
十几分钟后,林潭秋呼吸均匀,陷入梦乡。
陈祁整夜都没有睡着,逼迫自己紧闭着双眼,眼睫却不由自主的颤。
脑海里,只能涌现出她穿白裙子的样子。
他恍然意识到,对于白色,他天生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