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如站在她身旁,静静听她说。
“也是机缘巧合,我老伴儿说想要个小孙女,就把她带回了家。去医院看了几次,发现问题没有想象中的严重,脑部血管堵塞有淤血,而不是肿瘤。她也慢慢地会叫爷爷奶奶了,人也越来越机灵,特别讨人喜欢。”杨柳教授说着,抬起头,不知道是在看窗外的孙女还是在回忆,“可是我老伴儿走得早,在这之后的没多久,就只剩我和慧慧两个人。”
冯玉如玉白纤细的手指逐渐握紧:“那,她——”
“其实她都记得,淤血祛除之后,她都记得。”杨柳教授缓缓闭上眼睛,长长吁了一口气,“自个儿跑去找过你们,就远远地看,但看完又自己跑回来了。”
她在报答这位收养自己,给自己治病的老人家。
那天慧慧冒着雨跑进屋子,钻进老人的怀里。
“看到了吗?”杨柳问。
“看到了。”慧慧闭上眼睛,“但是我要奶奶。”
陪一天少一天,奶奶的年岁已经不多了。爷爷去世的时候,就是慧慧第一次这么深切接触死亡的时候。
冯玉如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一双干瘪苍老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杨柳教授只是轻轻笑了笑:“孩子们都在外面等着。”
二人走出屋子,冯玉如端着水杯给晚辈们沏茶,慧慧连忙站起身接过:“妈妈我来。”
明明已经停了很多次,再听到慧慧这么叫,冯玉如又按捺不住,眼眶湿润了。
晚上几人就在院子的小楼里睡,安顿好两位长辈之后,慧慧提着小灯站在门口:“那个,哥哥嫂子啊,只有这么一间房了。”
白乐:“……”
所以这走向要不要这么老套啊喂!
“所以——”慧慧一脸诚恳地看着二人,“我跟你们一起睡。”
江闻朝:“……”
白乐忍住没笑出声,站起来去帮慧慧拿床褥:“你还小,我俩打地铺就行,你睡床上去。”
“不小了我。”慧慧撇了撇嘴,“嫂子可以跟我睡,我俩睡床,哥哥打地铺。”
江闻朝起身接过白乐手中的床褥,舌尖一舔腮帮:“行行行。”
白乐倒是没怎么见过他无理由吃瘪的样子,晚上迷迷糊糊地倒是没怎么睡着,一侧身,听到小姑娘均匀的呼吸声。
她坐起来走去阳台,只看到一个颀长的背影。
江闻朝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看到白乐来了,只是把烟收起来,放进口袋,长臂一抬:“过来。”
“你不睡吗?”白乐没过去。
“嗯。”
“是不是工作上的事?”听谭哲的语气,江星河回国来者不善,就算不跟江闻朝争继承位也是要咬块肉下来。
“没什么事儿,”她不过来,江闻朝就走到她身边去,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肩上,“你放心。”
白乐笑了,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头略微一歪:“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