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来自北京的陌生号码。
想到国内现在还是凌晨,她便将未接来电的事暂时忘到了一边。
她现在一个人独居,请的家政一个星期过来打扫一次卫生。她不是喜欢热闹的人,除了上下学,其他时间都是窝在房子里看书,学习,上网。
在加拿大的生活,说习惯不尽然,说不习惯,好像又没差。
她依然没有朋友,依然独来独往,依然离群索居。
这天放学,她照例戴着耳机听歌,收拾书包准备回去,走到快校门口的时候看见有个男生拉着个拉杆行李箱站在校门口。尽管只是个背影,但她直觉那应当是个中国人,因而多看了几眼。
耳机里的歌还在唱。
“where is my hope.”
“Nobody calls me loved me not.”
“I just needed someone else.”
“please don't e to me……”
他转过身来,眉眼间漫不经心的漠然,是陌生的,而又熟悉的,她完全愣在原地。
她想过有天会突然在异国他乡遇见熟悉的人,她可能会装作不认识,掉头就走,可当她隔着那一条人来人往的马路看到他时,竟是双脚定住,动弹不得。
她下意识摘下了耳机,一时不知道这个举措是为了看的更清楚还是听得更清楚。
直到他也看见了她,站在马路对面,喘出了一片朦胧的白雾。
是他松开行李,先向她跑了过来。
十月的加拿大很冷,他也很冷。
衣服是冷的,皮肤是冷的,唯独颈窝是热的。
嘉怡的脸陷在他颈窝里,有一刻,她以为这是梦。
“周家傲,你真是……”
她紧紧闭了闭眼睛,第一次感觉心脏处潮湿得能拧出水。
她声音发颤说:“我真是败给你了……”
孤冷的独居房子迎来了它的第一位客人。
门一合,周家傲便环上了她的腰,他的下巴磕在她肩膀上,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
“飞了几个小时?”
“不记得了。”
“吃饭了吗?”
“吃了方便面。”
“饿不饿?”
“不饿。”
他声音很闷,像要感冒了一样。
“怎么只穿这么一点衣服?”
“不冷。”
嘉怡还是抬手从医药箱里拿出从国内带来的感冒灵颗粒,道:“给你泡杯感冒药,赶紧喝了。”
“嗯。”
她看起来有条不紊,实则心乱如麻,心里想问的话太多,一时竟不知道先问什么好了。
还是周家傲先问她:“你在这边过得好吗?”
“挺好的。”嘉怡没回头,只是用筷子搅拌着杯子里的颗粒。
“你一个人住?”
“嗯。”
周家傲的脸贴着她的侧脸,他说:“辛苦了。”
嘉怡撑了下桌子,玻璃杯里的热汽好像氤氲到了眼睛里,眼眶涨得发疼。
她忍下这莫名的情愫,将玻璃杯推到他手边,“把药喝了。”
他端起杯子抿了抿,又把杯子放在她唇边,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将一杯感冒药喝了。
“我有点困,宝宝。”
“那你先睡觉。”
她一转身,撞进他怀抱,周家傲搂着她,低声说:“你想我吗?”
“你先休息。”她握住他的手腕,握到的不是少年有力的手骨,而是一道增生的疤痕。
少年像被烫了一下,猛一缩,从她手掌中逃了出去。
僵了几秒,她那强撑的镇定在这一道疤痕面前缓缓瓦解了。
她将额头缓缓抵在他的胸口,强忍的眼泪随着喘息流出,细瘦的后背抽搐,眼泪失控,带着心疼和懊悔,一滴接一滴,砸在他怀里。
他将手腕藏在身后,一只手捏着她下巴嬉笑着说:“苦肉计而已,你看,我妈这不就同意我来找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