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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终(1 / 2)

叁月,仲春。

雨丝淅沥沥落在黑伞上,顺着伞面一线一线落下,走得快了,溅起的水浸湿她穿着白丝长袜的小腿,不禁一哆嗦。

她这细微的颤抖被紧握着她的另一只手感觉到,男人修长有力的手重重地握了她一下。

她微微侧头去看他神色,黑色西装与纯白衬衫上,是他永远冷淡沉静的面容。嘉怡一时不清楚,他这是在安抚她,还是在警告她不要有任何失态。

他的冷淡比这春雨还凉薄,仿佛这条长梯即将抵达的终点不是他们才亡故的父母坟前。

四周都是黑白的,黑色的衣服,白色的花,她一时走神,侧目看去,竟觉得眼前这个世界除了黑白再没有别的颜色了。

握住她的手掌依然没有泄力,尽管她手掌大鱼际的位置已经生疼,她也依然没有吭一声,只是稍微转动眼睛打量附近来来往往的人。

熟悉的面孔很少,大多是陌生的,他们身形、面容、步伐无一不沉重,让这雨季无比压抑。

嘉怡原本是喜欢雨天的。

和她牵手显然并非他情愿,手心盖手背,她却只感受到无孔不入的凉意和压迫。

如非依照风俗,父母葬礼上需要儿子女儿一同送行,恐怕她只配在这样的场合里做一个透明人。

和紧紧握住她的手却并不在意她感受的哥哥一致,周围亲戚也并不多看她一眼,因为在他们看来,她只是一个“借”来的“女儿”。

这并不算稀奇事,大家族讲究人丁兴旺,偏偏又赶上计划生育,家里只有一个的,都会再从旁支借养一个,就是为了死后能有两个孩子送终。

她叫嘉怡,而她“哥哥”叫裴嘉洛,一姓之差,天壤之别。

她是计划生育的受害者,本应该叫“裴嘉怡”,只因为她父亲从政,于是她一出生就被远远地送给了旁支亲戚,亲戚带她一直从北京南下,时隔数年才解开她的身世之谜。

两年前,她忐忑北上,满怀对新生活的期冀,两年后的今天,她已经不会再期待一份可笑的亲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