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陆湫湫在洗手间刷牙,准备睡觉。
她思绪游离,还在想着白天孟书扬和程初景的争执。
平心而论,她和孟书扬分手是因为交易到期,和程初景在一起是因为他提出交往而自己也想体验恋爱的感觉,但是,孟书扬的性格容易偏激,她和程初景继续交往下去……难以想象还会发生什么。
她讨厌麻烦,一旦碰壁,便心生退意。
可是,就这么跟程初景说分手,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任?
“嘶…”
牙刷一个不慎捅到了舌尖,白天那里刚被孟书扬咬了,这下直接痛上加痛,陆湫湫连连倒吸冷气,泪花都冒出来了。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顾不得察看伤势,她含了口水冲掉嘴里的泡沫,放下牙刷走出去。
“哥哥?”她有点意外,“有什么事吗?”
她已经准备睡下,因此穿着单薄的睡裙,露出纤薄的锁骨与后脊。陆向野正要收回目光,无意间瞥到她泛红的眼尾,关心的话脱口而出:“怎么了?”
“呃,”陆湫湫挽了下耳边的发,含糊其辞,“刚刚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
陆向野没说话,陆湫湫以为他不会再问,没料到他突然伸出手,指腹搭在她的下颌,缓缓上抬,充满冷质感的低沉嗓音道:“张嘴,我看看。”
“哦。”
陆湫湫乖乖地张开嘴。
夜里光线较暗,陆向野俯下身,凑近了才看清楚她舌头上的伤势,的确有个细微的咬痕,颜色殷红,似乎还缠着血丝。
被他这样一丝不苟地端详舌头,陆湫湫有点不自在地别开眼。
手不自觉往后藏,别扭地攥住衣摆。
“疼吗?”
如同能感同身受她的疼痛,陆向野说这话时蹙起了眉峰,长长的睫翼微微颤动,像是翩跹轻盈的蝴蝶,语气是独属于她的温柔。
仿佛这几天的隔阂只是陆湫湫的幻想。
这样一想,陆湫湫更加别扭了。她偏开脸,将下颌从陆向野手里挣脱,还嫌距离不够远似的,往后退了一步,道:“还好,已经不疼了。我困了,哥哥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她的抗拒如此显而易见,陆向野的心沉进了湖底。
他望着离他一步远藏在门后的女孩,胸腔那股憋了好久的阴郁一瞬间汹涌澎湃,以不可拦阻之势冲破出来,将他残存的理智蚕食。
“哥……”
被陆向野抱住时,陆湫湫还是懵的,搞不清楚情况。
陆向野没有吭声,唯独紧搂着她的手臂温热又有力,近在咫尺的胸膛心跳如雷,陆湫湫能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平静。
好半晌,她轻声:“哥哥?”
“让我抱一会,好吗?”
“……”
陆湫湫说不出“不”来。
明天是数学奥赛预赛,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陆湫湫只能以他有点紧张来解释他这番举动的原因了。
这是她血脉相连的至亲,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绊。
即使陆湫湫还在与他置气,但还是忍不住抬手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温柔得像是在安抚难过失意的小朋友。
陆向野感觉到她的温柔安抚,那股憋闷愈发汹涌,几乎到了他无法压制的地步。他突然在陆湫湫的唇瓣贴了贴。
稍纵即逝,陆湫湫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收回了唇。
她呆呆地望向突然亲她的哥哥。
“哥哥……”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不插手她谈恋爱吗?不是不在乎她吗?不是心里只把她当妹妹吗?为什么还要亲她,还是在她没有提出要求的情况下?
脑中思绪万千,相互纠缠,剪不断、理还乱。
好半晌,陆湫湫才找回声音:“为什么?”
她这问题无头无脑,但陆向野听懂了。
他露出痛苦的表情,转身就要逃离这里,陆湫湫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在他拔腿离开之前,飞扑上前,紧紧抱住了陆向野的背。
“湫湫……”
陆向野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双手抱住低垂的头。
“哥哥,你是喜欢湫湫的,对吗?无关血缘,无关责任,只是因为爱。”她带着哭腔地诘问,泪水渗透了陆向野的衬衣,浸到他的体肤,陆向野的身体开始颤抖,像是头顶悬而未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这一刻终于向命运屈服。
他的妹妹感觉到兄长的颤抖,她知道他的纠结、他的无奈、他的自责,陆湫湫收紧手臂,与他的身体紧紧相贴,不留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