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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正文完—(2 / 2)

阎秋司做完这一切,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两下,终是一言未发,只是抬起手重重的拍了拍越辉的肩膀,就像是曾经无数次那般,他们并肩作战,奔向不同的战场,肩头交织相错时,阎秋司重重的拍一拍越辉的肩膀。

似是这一拍,便可祝他们平安归来,再次相见。

做完这一切,而后阎秋司转过身走向了林倾白,他牵起林倾白的手,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山洞,再也没有回头。

今日又一个难得的艳阳天。

阎秋司和林倾白站在洞口,抬头看着阳光,没有人先踏出第一步。

阎秋司忽然开口说:“师父,当年我便是将你放在这个山洞中........”

这是林倾白第一次听见阎秋司说起当年事,他呼吸一滞,垂下了眼没有说话。

阎秋司继续道:“你说,既然你可以回来,那么他们........”

“会回来的。”

林倾白坚定的打断了阎秋司的话,他握着阎秋司的手紧了紧,说:“人生皆是轮回,千年万年,只要愿意等,总会回来的........”

阎秋司愣了愣,侧过头望着他师父在阳光下棱角分明的侧颜,这样望了一会,他忽然笑了。

“师父,说的对。”

“千年万年,只要愿意等,总会回来.......”

-

又是一个月过了。

阎秋司是个耐不住无聊的性子,他用这一个月将大战之后魔族那堆烂摊子处理完,便想着要带林倾白出去游山玩水。

林倾白身体还没有完全好,走路时间久一些就会累。

最关键的是他心知,阎秋司就是想换个新的地方和他做那

些事情。

阎秋司最近已经越来越的过分,他不知道从哪里讨来了一些夫妻床、笫之间的小玩意,林倾白纵着他用了第一次,从那以后他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是越用越喜欢,越用越尽兴。

渐渐的他那些不正经的玩意也用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新。

有好几次他把林倾白弄的浑身战栗,眼泪涟涟,拽着他的手不停的喊着安儿,向他求饶。

他不光没有停,反而越来越烈。

林倾白有些生气,自然不会答应他的要求。

可是没过几日,阎秋司又凑到了林倾白的身前,不同于以往他提到了那些山山水水,这次他眼睛亮亮的说:“师父,我们去一趟凡间和修真界吧,看看我们来时的路。”

看看来时的路.......

林倾白,心动了。

这一次和曾经一样,他们从掘地瀑布出发,到达了青莫寺后山的湖中。

他们到达凡间的时候是上午,巳时。

湖还是曾经的那个湖,只不过湖旁的景色已经变了。

以前湖边的是繁茂的树林,从湖中望去只能隔着树林看见青莫寺的寺顶。

尤其春日晚上,寺顶映着月亮,伴着树林中窸窸窣窣的虫鸣声,静谧又美好。

那时候阎秋司总是喜欢背着林倾白偷偷的来山中玩,就算是没什么好玩的了,他也喜欢躺在树林中最大的那颗树枝上,听着虫鸣,看着天上的月亮,心中却满是道不尽的恨意。

对百姓的恨意,对整个王朝的恨意。

如今湖旁住上了零零散散的山户,山上的树也消失了大半,改成了种庄稼的地方。

林倾白和阎秋司互相了看一眼,继续朝着青莫寺走去。

三百年了,青莫寺还在,却也变了样子。

以前那个不大的寺庙,早已经被推翻重建了数次,变成了一个高五层的大寺庙。

今日不是什么节日,可是来往寺庙中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甚至有些拥挤。

林倾白和阎秋司走在这条路上,阎秋司生怕来往的路人会撞到林倾白,便挡在了林倾白的外侧。

三百年了,几代更迭流传,就连人们的穿戴装扮都变了。

阜朝的人喜欢穿着淡色的轻纱服饰,尤其少女,多是淡粉淡黄淡蓝这些颜色,以清秀为美。

而如今的凡间人都穿着颜色艳丽的锦袍,女子更是盘着复杂的发饰,涂着艳色的胭脂,眉心还点着各式各样的花瓣。

林倾白和阎秋司并肩走在这条路上,路过青莫寺门口的时候,林倾白环顾四周,忽然就想起了当年他与郗安初遇的场景。

那日下着飘雪,郗安还年幼,又瘦又小,身高差不多到林倾白膝盖。

林倾白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子,他便赤着脚,踩着雪,一路跟在林倾白的身后。

当时林倾白只觉得这个孩子也不怕他是个坏人,一个包子就愿意跟着他走。

真傻,真天真。

后来他才知道,又傻又天真的人,是他。

只不过不知为何,以往想起来犹如刻在骨头中无法原谅的回忆,如今却都一抚而过,只剩随风而散的灰尘,早已不在意。

林倾白这样想着,忽然低声的开口问道:“你可还记得在凡间第一次遇见我,便是在此地。”

阎秋司自然记得,他说:“记得。”

林倾白又问:“你........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是作何想?”

阎秋司愣了一下,说:“........师父,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林倾白面不改色说:“我不生气。”

阎秋司笑着,还就当真实话实说

了:“我当时觉得你一个快二十岁的王爷,位高权重,为何还如此好骗,我当时看见师父.......”

谁知阎秋司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他师父的脸色沉了下来,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快步朝前走。

阎秋司脸色一变,立刻快步跟上前,努力找补道:“但是后来我知道师父那是善良!”

林倾白还是没有理他。

“若是没有师父这般的善良,我当时早就饿死在雪地了!”

“........”

“师父若是当时没有收留我,我如何能见到这般好的师父!”

“........”

可是无论阎秋司如何找补,林倾白都不想理他。

后来阎秋司也急了,他一把拽过了林倾白,一双深黑的眼眸无比认真的望着他师父,急切的说:“师父,当年若不是你心善,在大雪中将我带回王府,我怕是现在都在恨意中浮沉,还是那个不知善为何物的魔皇阎秋司,当年是我不好,我骗了师父,师父,你能不能原谅我.........”

周围的风声和人声好似都在这一刻淡了。

这是那么久以来,阎秋司第一次很认真很专注的请求林倾白原谅.......

对当年他在凡间做出的事情,请求林倾白原谅.......

若是以前林倾白定会很认真去思考原谅与否的这个问题。

可是现在,他有什么资格去原谅阎秋司?

若是没有他,阎秋司甚至不用经历这些苦。

什么恨意中浮沉?

若是没有他,阎秋司甚至可能一生都没有恨意!

他要什么资格去原谅别人......

看见林倾白的眸色低垂,阎秋司也明了林倾白心中所想,他抬手一把将林倾白拥进怀中说:“师父,过往的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你是的我的师父,也是我的妻,日后我定会好好待你。”

林倾白听见阎秋司说的后半句话,脸色顿时臊红了,他抬起头看见周围的路人皆是望向他们。

他一把推开了阎秋司,低声的斥他:“胡说八道!”

说完林倾白也不理阎秋司了,红着耳朵一挥衣袖转身便走了。

阎秋司哄了他师父,却跟没哄一样。

他跟在他师父的身后,上去拽他师父的手,拽一下他师父甩开一下。

“师父,你别生我的气.......”

再拽一下,他师父再甩一下。

“师父,我错了.......”

两个人就这样拉拉扯扯的走到了原来的云王府门前,站住了脚。

云王府也早已经不再了,变成了一家酒楼,里面来往着熙熙攘攘的餐客,生意好的不得了。

外面招揽客人的小二一看见林倾白和阎秋司站在门外,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前,将人往客栈中揽。

二人不好拒绝,便进去吃了一餐午饭。

他们坐的位置还是曾经林倾白寝室中案几的位置。

当年他和阎秋司无数次的相对而坐,坐在案几前用膳。

如今,案几不是当年的案几了,殿室不是当年的殿室,周围也早已经物是人非。

只有他们二人,跨越了无数朝代,跨越了无数的人,却还是能够如当年那般,相对而坐。

当年的他们又怎么会想到他们还会有今日。

如何敢想?如何预料?

用完了午膳之后,他们二人走出了酒楼,却纷纷回望了过去.......

若是说在凡间,他们最放不下也就是莲姨和红月了。

只不过早已过了三百年。

莲姨和红月这般的平凡人

,早已经埋没在时间的长河中,就连一个想要祭拜的墓地都已尘归尘土归土,遍寻不到了。

正巧,酒楼的对面有一家书铺子。

阎秋司走了过去,问道:“老板,你们这里的书全吗?”

那老板是个四十多的中年人,手中拿着蒲扇,闻言从躺椅上站起身立刻道:“全!这方圆百里,就没有比我家更全的是书铺子!”

阎秋司说:“你帮找一本记载阜朝的史书。”

“阜朝.......”那老板一听这个可是面露难色,他用蒲扇柄挠了挠头,四周望了一圈说:“阜朝是哪个朝代.......”

“三百年前。”林倾白淡声。

“三百年前?!”老板大惊失色,连忙挥了挥手说:“这没有,这没有,如今谁还关心三百年前的事情,要不你们看看我这里摆的热门书,全部都是销量最好的。”

书摊子前摆放着花花绿绿封面的书。

林倾白和阎秋司却不关心这些书,他们转过身正要走,忽然一个赶着驴车的汉子来到了书摊前,扯着嗓子喊道:“老李,今日有没有废书啊————”

“有————”老李立刻探出头来说:“你等会,我给你抱出来。”

没多久老李就从书铺子里抱出一沓子旧书,气喘吁吁的放到了驴车的后面,两个人交易了一番,汉子就把驴车赶走。

那汉子应是专门收废书的,驴车后面已经装了不少的破书烂书了,朝前一赶车,一本泛黄的旧书从驴车上飞了下来。

阎秋司走上前,弯腰捡起了那本书。

这本书应是许久都没有人要,书页上还有虫子啃食的洞口。

封面上写着:历代野史。

阎秋司拇指飞快的翻了几页,终于在被虫子啃食残破的一张页子中找到了关于阜朝的记录。

至于关于他们二人当年撕心裂肺的爱恨情仇,也不过是史书中寥寥一言。

——匡元十二年,云王之徒郗将军起兵叛乱,未果,同年,云王薨。

........

原来,他们也早已被埋没在这三百年绵长的岁月中了........

-

在凡间已经寻不到当年的踪迹,二人不过是逛了一日,便来到了修真界。

距离林倾白和阎秋司离开修真界也不过一年,修真界倒是还没有变样。

一切如旧。

他们先来到了林倾白的家里,林府。

礼娘和其子林骆被阎秋司杀死之后,林老爷似又寻得一新欢。

林倾白二人站在林府门口,便听见了府内二人的欢声笑语。

林老爷没了他们,比之前过得更好了

林倾白缓缓收回了正要敲门的手,转过身对阎秋司说:“走吧.......”

阎秋司不明所以,却还是跟着林倾白走了。

他们又走到了慕善学堂和修仙学堂的门外。

正是上课的时间,路的一边传来了朗朗书声,一边则是钝器击打的习武之声。

孩子们都在上课,林倾白和阎秋司便坐在路边饮茶的摊子前歇了歇脚。

他们走的时间长了一些,林倾白坐在硬凳子上,腰有些痛。

他垂下头,手撑在腰后顶了顶,轻吸了一口冷气。

阎秋司原本是专心致志的看着过往之人,一听见林倾白这一声微弱的吸气立刻就转过头,知道他师父不舒服了。

“师父。”阎秋司放下杯盏低声喊了一声。

林倾白的下巴微垂,发丝落在肩头,眼睫颤了颤,咬着嘴唇,声音轻微的说了两个字:“腰疼........”

阎秋司心里颤了一下,也顾不得现在是在外面,

手探在林倾白的纤细的腰后,一把揽过他师父柔软微凉的身体,手腕放在林倾白僵硬抽动的后腰处轻揉着。

周围的人有些多,林倾白前胸倚在桌子上,又是依偎在阎秋司的怀里,他头垂的很低,脸有些红,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开一些。

可是阎秋司这孩子对他身体太了解了,手掌一抚上林倾白的腰,便将他腰后冷硬的那个冰块给融化了。

又暖又舒服。

他舍不得离开。

阎秋司倒是个厚脸皮,完全不在意别人看,他旁若无人的抱着林倾白,一边揉,一边还贴在林倾白耳边低声一句句的问着:“师父,好点了没有.......”

“师父,还痛不痛了.......”

“师父,你若是难受的厉害,我带你回客栈歇一歇.......”

阎秋司眼里只有林倾白。

然而从外人的眼里,便是两个男人腻腻歪歪的抱在一起。

林倾白嘴上斥他:“声音小些!”

可是话虽是这样说,林倾白的耳垂却更红了,他的心暖的像是放在火炉上烤,靠的绵软融化,腰间不自觉地在阎秋司手掌下蹭了蹭。

他离不开阎秋司,便想着左不齐这里是在修真界,无人认识,他低着头倒也没人看见他。

想到这里林倾白微微弯下了腰,轻舒了一口气。

可是他这口气还没有舒完,前方的慕善学堂和修仙学堂同时放学了,大门一开弟子们哄的一声冲了出来!

林倾白心里一慌,立刻坐直了身子,还抬手将阎秋司一把推开。

阎秋司猝不及防,被他师父这一下推得身子一晃,小板凳不稳,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师父.......”阎秋司委屈。

林倾白没理他,目光定定的望着远处。

他虽然现在化形了,但他毕竟曾经是慕善学堂的老师,在别人面前他靠在阎秋司怀里,他掩耳盗铃,不在意就不在意了。

但是在他徒弟面前不能如此。

那些孩子还小,他带的徒弟就阎秋司一个学坏,已经是师门不幸,其他的孩子还是要走正道。

那些孩子一到放学就溜的快,不一会林倾白就看见了熟悉的几人。

苏博远,纪梦桃,杜项禹。

他们三个站在路边,似乎是在等人。

没一会邵云帆还有几个慕善学堂的孩子也出来了,他们走到苏博远几人的面前,手中都拿着一沓子的纸,一改曾经的锋芒针对,而是无比熟络的互相问到:“你们有消息了吗?”

“没有。”

“你们这边有消息了吗?”

“也没有.......”

几个人垂头丧气,邵云帆将手中的纸狠狠一拍,说:“都一年了!整个修真界都要找遍了,这大活人能去哪啊!难不成他们不在修真界了?!”

一听这话,另外三个见识过阎秋司法力的人都乍然沉默了。

过了一会,杜项禹说:“走吧,今日还是去老地方......”

几人便拿着手中的单子走到人多的巷子里。

有人发单子,有人在墙上贴纸,就连一项眼高于顶的苏博远,也站在路边,寻人便往人手中塞上一个单子,声音如冰的说道:“麻烦留意一下画像上的人。”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过往的路人有的不理,有的拿起单子看上两眼,摇了摇手。

正在这时忽然有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他走到苏博远的身前拽了拽苏博远的衣服,声音弱弱的说:“哥哥,这是你的钱袋吗......”

苏博远低下头,看见小男孩手中拿着一个青蓝质地的钱袋。

正是他的。

苏博远点了点头,接过了钱袋,从里面摸出了一块灵石,递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却是不敢要,他向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说:“这个不是我捡到的,是那边两个哥哥捡到的,他们已经给我买糖了.......”

说完小男孩吸了吸鼻子,朝路的另一边指了指。

在远处的人影纷叠中,苏博远顺着男孩的手指望去,依稀看见两人的背影。

那两人已经走远,只能见一人黑衣,一人白衣,背影迢迢,衣摆在空中翩涟,身上带着与凡尘格格不入的仙尘气。

苏博远心中大惊,连忙两步上前就要追过去,却见那两人眨眼之间便掩入了人海中。

苏博远呆站在原地,双眸茫然的望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低下头连忙打开了钱袋子,却见钱袋子中多出了一张纸条。

他将纸条拿出,拇指与食指展开纸条,指尖颤抖。

却见纸条上面的字迹娟秀,熟悉。

——苍山高远,缘过一层,前路为长,再会。

-

林倾白和阎秋司在凡间和修真界逛了一圈,该看的人看了,该忆的事也忆了。

他们回到魔族的时候正是晚上。

林倾白和阎秋司刚到了魔族城门口,便听见了城内的喧闹声。

于此同时还有满城的灯火通明,城门内路边的摊主叫卖着花灯,天灯顺着空中冉冉而起。

夜空缀月,灯彩耀人。

林倾白脚步一顿,站在路口有些愣了。

在他的记忆中,魔族的夜一向寂静,到了晚上只能听见飒飒的冷风声,还有时不时魔物的夜嚎声,只叫人心中生畏。

即便是魔族城门打开,其他各族之人也是无人敢来访。

然而今日,一切都不同了。

这里像是凡间的上元节,也像是修真界牡丹城的灯节。

人们成群结队的在街上玩乐,孩子们穿着红衣,手中拿着花灯,开心的跑跑跳跳,大人们在后面追着喊着:“慢一些,慢一些。”

阖家团圆,热闹非凡。

“这是........”林倾白转过身望向了阎秋司。

阎秋司微仰起下巴看了林倾白一眼,颇为得意的说:“此乃我们魔族的灯元节。”

林倾白沉默了一会,道:“我记得魔族没有这个节。”

“........”

阎秋司被林倾白一语戳破,眉头跳了两下,霸道蛮横的说:“我是魔皇,我说过什么节,他们就要过什么节!谁敢不从?!”

林倾白无言的看了他一眼,转过身自顾自的朝前走,没理他。

阎秋司跟在林倾白身上,跑了两步,一把拽着了他师父的手,皱了一下眉,捧起林倾白纤细的手,说:“手怎么如此凉,冷吗,师父?”

林倾白摇了摇头说:“无事。”

阎秋司便一手揽过林倾白的腰,让他往自己身上靠了靠,另一只手拽着林倾白的手放在掌心中暖着。

其实只要阎秋司在林倾白的身边,没多一会,林倾白便什么病啊痛啊都好了,身体也暖和了起来。

“看一看呦———漂亮的花灯,漂亮的花灯————”

“来一来,看一看———玉镯首饰全都有————”

“各种颜色,各种款式,任君挑选————”

路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甚至有些吵闹,然而这些全部都化在了城中繁华入眼的热闹中,却是风光绵暖,如入喉热酒,叫林倾白心中被暖意充的满满胀胀,脚步飘忽,嘴角也不自觉勾起了淡笑。

这一路很长,他们两人并肩前行,走过了喧扰拥挤的街道,走过了灯火

通明的长路,像是当年他与郗安相知相遇,走过了凡间的纷争艰难,也像是他与秦安相伴相随,走过了修真界的茫然情谊。

更像是如今,他与阎秋司走过了相爱相恨,最后也将一起执手,走过在未来的岁月重重。

“王上!”

“王上!仙尊!你们快点来!快点来!”

耳边响起了坊婳轻快的声音,林倾白这才回过神望了过去,看见坊婳正站在河滩边冲着他们挥手。

身边站在枫绾,小白,还有许多在空中放着花灯的魔族百姓。

他们都一改往日深色穿着,而是穿着浅色艳色的衣衫。

河滩边圆月映水,波光潺动,空中的天灯似夜空星辰,为今夜增了好几番的色彩。

阎秋司拉着林倾白走上前,接过了几人早已经给他们准备好的最大号天灯,而后阎秋司将一支毛笔递到了林倾白手中。

他望着林倾白,笑着道:“师父,这一次你可以写下你的愿望了。”

林倾白握着毛笔的手却是颤抖。

原来阎秋司一直都记得......

他们已有两次放天灯,却次次都有遗憾。

第一次在凡间,他先动了心,一心想和郗安一起放花灯,却被忽起的城中□□打断,无疾而终。

第二次在修真界,秦安心中有他,可他却忘却曾经,他们二人虽是放了天灯,但是他心中无愿无求,纸灯上未落一笔。

终还是遗憾。

这是第三次了,他们生在仙界,要将当年的遗憾过往全部都了结在这一纸天灯上。

阎秋司写的快,写完了便歪着头望着他师父。

林倾白写的很认真,阎秋司看的更认真。

天灯中的暖光映在林倾白的脸上,将他棱角分明的侧颜映的柔和了许多,脸上绒毛都似泛着薄淡的金色。

他的眉头轻蹙,眼眸中映着那一抹灯火,犹如浸在桃花酒中桃花,眼尾微翘,波光潋滟,纤长的眼睫被暖光投在脸上,轻轻的颤啊颤......

那一下下都颤到了阎秋司的心上。

终于,林倾白写完了最后一笔,收起了笔,眉目舒展,下一秒阎秋司便凑上前,吻住了他的唇。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将林倾白吻的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

阎秋司的吻永远都是那么猝不及防,另林倾白心中翻腾,指尖软的不住颤抖。

江海浪涛,人声冲荡,似在这一刻都淡了。

天灯脱手而出。

墨笔荏苒,白纸绢绢,带着二人永不可忘的三百年,带着二人永散不去的爱意飞向天际,融入了那漫天灿烂的灯火星辰中。

——长路悠悠,愿执子之手,平万里江山,过浮尘沧海,渡暮暮朝朝,前程相伴,不离不散。

——我要师父眼中只我,心中只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