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他的问题吗?
不是的!
分明就是他的命格太糟糕,才逼得他不得不依靠野神。
青枳讨厌池轻舟,恨不得池轻舟直接去死。
他小心地向野神提过自己建议,野神都不置可否。
比起急切地想把池轻舟置于死地的青枳,
那尊野神的态度相当奇怪。
祂既忌惮池轻舟,又对池轻舟积攒实力表现出一种堪称纵容的态度。
青枳有时候会觉得,这位野神就像在饲养什么大补之物一般,怪异分裂的态度让他忍不住心底发寒。
一个小小的人类,到底是怎么招惹到这么恐怖的存在的?
青枳不敢深想,更加忠实地执行野神的所有命令。
更让他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繁桃和池建明作为池轻舟的血缘父母,本该对池轻舟产生牵制作用,他们也是野神要求中很重要的一环。
可当他利用两人的血液去限制池轻舟时,却发现他们和池轻舟之间的血脉因缘被自然斩断了!
青枳受到惊吓,一边担心无法完成任务被野神责罚,一边怀更加怀疑野神的真实目的。
他背着野神研究了一下池轻舟的命格,很快意识到他不能用亲缘血脉去控制池轻舟,是因为那个“天道所钟”的命格。
多可笑啊。
明明池建明夫妇是池轻舟的亲生父母,却因为这段亲缘带有两人犯下的孽债,而被天道判定为池轻舟“斩尘缘”的一部分。
就算两人再怎么看起来是池轻舟的亲人,实际上,在玄学圈子里,他们已经和池轻舟没有了任何亲缘关系,顶多是欠着池轻舟因果罢了。
青枳站起身,走向静室外,眼中充斥着说不清是对自己还是对池轻舟的嘲讽。
“这就是天道所钟?”
太离奇了,也太恐怖了。
如果只是青枳自己,他绝对不会和池轻舟对上。
面对这种人,所有的手段都是无解的。
但神明交代的事情不能不完成。
青枳思索片刻,小心掩上静室的门,神色一派云淡风轻。
他在三清像前坐下,捧起一本《黄庭》,略有些沉醉地研读起来。
凌乱的脚步声飞速靠近青枳所在的耳房,没一会儿,房门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敲击声。
青枳放下《黄庭》,露出一个悲天悯人的表情,扬声道:“门没关,请进。”
“吱嘎——”
耳房门被推开,傅闻南踉跄着走进去,脸色惨白,眼神惊慌。
青枳扫了他一眼,心下满意,脸上却故作惊讶:“傅善信,你看起来不太好。”
傅闻南苦笑道:“大师,你没猜错,昨天晚上我果然做噩梦了。我——”
青枳比了个手势:“傅善信,你先坐。”
傅闻南顿了顿,依言坐下。
青枳让他稍等一会儿,自己从一边取出几根线香,点燃后插进了香炉中。
袅袅青烟升起,浅淡的香气逐渐扩散开。
傅闻南嗅了嗅,有一股松柏的独特香味,混合着浅淡的橙花香气,给人一种极度舒适的感觉。
他因为噩梦而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心中不由对青枳更加信服。
他稍微低下头,诚恳地道谢
:“多谢大师。”
青枳坐回原位:“无妨。傅善信,你昨晚梦到了什么?”
傅闻南舒了口气,没太在意这股香气莫名的熟悉感,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昨晚的噩梦上。
“我梦到了一个奇怪的村子,里面有很多穿着少数民族衣服的人。”
“他们身上有很多银饰,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
“我看到一头巨大的鹿从人群中走过,踏上一个三层高的原型石头台子。哦,梦里那些村民管那个台子叫祭坛。”
“那头鹿上坐着个人,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看到他穿了一身紫色的奇怪衣服。”
“他和那头鹿一起唱了一种我听不懂的歌,祭坛上亮起了白光。然后……”
傅闻南咽了咽口水,脸色更加苍白。
“然后那道光飘得很高,我和那道光一起飘远,飞到了另一个村子边上。”
“这个村子好像着火了,到处都是红的、白的光。那是晚上,但是天都变了颜色。”
“我还看到一扇特别巨大的石头门。门框碎了,有个黑色的影子撑着门,好像要出来。”
傅闻南脸上闪过无法言喻的恐惧,身体不自觉颤抖。
“然后、然后,我还看到了……池轻舟。”
他的声音变低,牙齿开始打颤。
“他就站在那扇门外面,好像是在看我,又好像在看别的什么人,脸上带着很奇怪的笑,说‘谢谢啊,我等这个机会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