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一杭被气得浑身发抖,下意识挣扎起来。
度明道长一惊,条件反射将他往下一按。
下一秒,只听扑通一声闷响,盛一杭腿上一软,直接扑倒在地,还把度明道长拽了个踉跄。
度明道长连忙稳住身体,后知后觉盛一杭身上的骨头大多出了问题,眼神不禁有些游移。
真不怪他把这事忘了,实在是一般的活僵哪有这么脆弱?
盛一杭真是他生平仅见的奇怪。
他忍不住感慨道:“看起来,用邪法强行催化活僵还是不行。”
就这实力,最多只能算是个面子工程。
池轻舟三人深感赞同,纷纷点头。
趴在地上的盛一杭表情扭曲:“……”
已经意识到盛一杭到底为什么倒霉的系统:“……”
它看了看后台的任务面板,明智地选择不开口说话。
反正宿主现在也没问它,它做什么上赶着自讨没趣。
它不吱声,池轻舟也就没理会他,又问了问蛊池下阵法的情况。
洛听说:“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阵法,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刚才盛一杭取代阵眼的时候,我和小罗试过把他从雪里拉出来,结果没成功。”
罗淮玉补充道:“我试了两次,那个已经不再运转的阵法还是有力量持续外泄,我根本碰不到盛一杭。”
按照玄术界的常规,遭到破坏的阵法,威力一般会被削弱。
罗淮玉原本是想亲手报仇的,自然就打算把盛一杭从阵法里挖出来。
他本以为这不是难事,谁知那个阵法一直在阻拦他。
过于巨大的阻力让他寸步难行,他和洛听试了好几种法子,都没能把盛一杭从阵眼里带出。
最后,还是异管局的人赶到,利用科学手段才把盛一杭和大阵分开。
池轻舟疑惑地歪了下头:“科学手段?”
什么叫科学手段?
度明道长清了清嗓子,冷静地回答道:“就是调了一台挖掘机过来。”
苗女:“……”
洛听:“……”
罗淮玉:“……”
三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池轻舟倒是恍然大悟,四下一打量,果然在一座竹楼边找到了那台明黄色的挖掘机。
他不由夸道:“大力出奇迹,这个办法很好。道长你们反应真快。”
下次要是遇到类似的情况,他和邢霜栈或许可以参考一下?
度明道长一甩拂尘,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池先生过奖了。”
另外三人愈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被无视了许久的盛一杭努力仰起头,瞧着默然无语的几人,眼中全是怨毒。
他受够了!
这几个人不把他当回事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不停强调他倒霉?!
倒霉
,是他想倒霉的吗?
难道他就不想像罗淮玉那样?
可凭什么遇到麻烦总是他,罗淮玉就能一直幸运?
明明家里出过玄术师的人是他,为什么有天赋的人却是罗淮玉?
明明能狠下心做大事的人也是他,为什么最后实力更强的还是罗淮玉?!
盛一杭咬紧牙关,死死盯着罗淮玉,恨不得能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是他先成为活僵的。
他费了那么大力气,还对着邶深低三下四了那么久,甚至没来得及把罗淮玉踩下去,突然之间,一切就都变了。
罗淮玉也成了活僵,实力还远远超过了他。
凭什么?
就因为罗淮玉运气够好,遇到了天降的山林清气吗?
可邶深不是说,这种东西对他们行尸而言和剧.毒没有差别吗?
盛一杭恨得发疯,挣扎着划动四肢,却怎么都爬不起来。
度明道长是正统道士,实力强劲、底蕴深厚,根本不是盛一杭这种脆皮能撼动的。
他难堪极了。
哪怕其他人都没注意到他,他仍然感觉自己丢脸到了极点,好像人人都瞧不起他。
他盯着气氛轻松的五人,满怀愤恨地质问道:“罗淮玉,你是怎么成为活僵的?山林清气明明会损伤行尸的经络,我不相信你是靠那东西晋升的!你肯定也害人了,是不是?!()”
行尸要提升实力,靠的是尸气,是阴气,是月华,什么山林清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罗淮玉能在一夜之间突然成为活僵,肯定是用了活人鲜血强行晋升。
哈哈哈哈。()”盛一杭唇角抖了抖,神经质地笑起来,“你怎么好意思瞧不起我?你自己不也是这样吗?为了提升实力滥杀无辜,你又能比我高尚到哪儿去?!”
什么他罪大恶极,所以把他交给异管局处置,借口,都是借口!
罗淮玉根本就是在借刀杀人!
盛一杭疯疯癫癫地又笑了两声,抬起眼,却瞧见罗淮玉对他露出一个带着几分鄙夷和怜悯的眼神。
他手指一颤,直觉不太好,脸上表情渐渐淡去。
罗淮玉见状,反倒笑了。
“盛一杭,我和你这种人可不一样。”他一字一顿道,“你没有朋友,我可是有朋友的。”
盛一杭脸色一沉,怨恨地盯着他,没有回答。
罗淮玉也不在意,语气带了点嘲讽,顺着刚才的话继续往下说。
“你没遇见过朋友伸出援手,我遇见过。”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和那个男的算计我,我也不会遇到舟舟,更不会和舟舟成为朋友。”
他往前走了一步,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盛一杭。
“看来你也猜到了,我能这么快成为活僵,确实是托了舟舟的福。你嫉妒吗?嫉妒就对了。”
盛一杭五官一阵扭曲,不禁脱口而出:“不可能!除非
() 他也给你血祭了,不然你不可能一下成为活僵!”()
罗淮玉冷笑:人要有自知之明——哦,我差点忘了,你已经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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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告诉你舟舟给了我一团月华,你是不是也要大呼小叫不可能?”
“蠢货,孤陋寡闻就别出来丢人现眼,真当这世界上就只有你们懂得多!”
盛一杭张了张嘴,那声“不可能”噎在喉咙里,一张青白的面孔被憋得添上几分酱紫色,活像某种腌了几个月的酱菜。
他看了看站在一边好奇打量着他的池轻舟,想说他不信,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凝聚月华,没等开口,就意识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底气去否认。
因为在成为行尸之前,他根本就不怎么懂玄术知识,成为行尸之后,邶深也没有教导过他这些,他所知道的一切,不过都是想当然而已。
盛一杭身体重重一颤,一腔怒火自已经没有心跳的胸膛升起,烧的他眼珠通红,禁不住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
度明道长眉头跳了跳,一巴掌拍在他脑后:“别吵!”
精纯的法力灌进盛一杭经络,盛一杭的怒吼戛然而止。
好不容易爬起来一点的他再次摔倒在地,奋力扑腾了两下,就彻底失去力气。
盛一杭呆了呆,缓缓偏过头,凝视压根不在意他的罗淮玉几秒,情绪陡然崩溃。
凭什么!
凭什么啊!
他拼了命挣扎和攻击,罗淮玉却能不屑一顾?!
他那么想成为与众不同的人,最终一切都是徒劳,而罗淮玉这种装模作样的假清高,凭什么就能遇到那么了不起的朋友?!
如果池轻舟是他的朋友,他现在肯定已经成为了不起的玄术师。
所以为什么不是他?
凭什么就不是他?!
盛一杭大脑一片混乱,恼怒、嫉妒、渴望、怨恨……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激得他无法自控地嚎啕大哭。
罗淮玉嫌弃地后退几步,和盛一杭拉开距离。
盛一杭:“……”
他嘴唇哆嗦了下,顿时哭得更惨了。
池轻舟缓缓唔了声:“看来他不止身体和经络脆弱,心灵也很脆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