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暝山大墓的主墓室中,星光陡然明亮。
金丝楠木与青铜制成的棺椁停止震动,下一刻,棺椁自动打开。
双目紧闭的邢霜栈安静躺在棺椁里,穿着一身不知出自哪个古代国度的玄色正装。
他的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宽大的袖摆敞开,用金红色丝线绣出的繁复花纹遍布袖摆与衣角,给这身正装添了几丝靡丽。
温润的玉饰与珍珠被金线串起,制成样式独特的男子发饰,缠绕在邢霜栈被束起的长发间门,与发丝一同在棺底扑开。
池轻舟盯着棺椁中的人看了一会儿,不由生出一点儿恍惚来。
这个样子的邢霜栈好眼熟,他是不是在什么时候见过?
已经很久没见过邢霜栈穿带着红色纹路的衣服,池轻舟想了想,忍不住有些心动。
或许,下次可以让邢霜栈换个衣服给他看?
穿这身的邢霜栈还真是好看。
池轻舟莫名有些开心。
他试探着拉近视角,努力伸出这个状态下不存在的手,想要拉住邢霜栈。
可惜他这个状态达不成目标。
但没关系。
在他靠近邢霜栈的一瞬间门,整座大墓所有星纹同时亮起,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门,邢霜栈的身躯就从棺椁中消失不见。
一道惊雷自夜空落下。
镜暝山大墓的镇墓法阵凝滞几秒,转瞬间门就如同暴怒一般,疯狂运转起来!
又是一声闷雷响起,月亮被突如其来的乌云掩盖,大雨倾盆而至。
镜暝山主峰之上,冰冷的雨水夹杂着些许雪花,冲刷着弃置千余年的祭坛。
苔藓违反常规地被大雨冲刷而下,构筑祭坛的巨石一点点显露出原本样貌。
一点微光从祭坛中心亮起,在滂沱大雨中幽幽升起,与镇墓法阵勾连成一张足以毁灭正神的大网。
毁灭性的力量从主墓室扩散,顺着墓中暗道,逐步扩散向周遭七座次墓。
这些力量穿透池轻舟的灵魂,也穿透七星墓中刚被激活的阵法,急迫又足够仔细地四处搜寻。
池轻舟没有任何不适。
他静静地感受着这股诡异而恐怖的力量,低低笑了声。
与他平时总是带着几分天真的笑不同,这一声低笑轻缓绵长,仿佛能让人在寂静夜色里,瞧见于竹林拐角处突兀伫立的简陋小院,飞檐下一盏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摆。
“邢霜栈才是这座大墓的主人。()”池轻舟轻声道,那这个针对邢霜栈的镇墓阵法,到底是什么人布置的?又是什么时候布置的??()_[(()”
是在四年前,他18岁的时候吗?
四年前邢霜栈突然从他身边消失,是不是和这个阵法有关?
又或者,阵法千余年前已经存在,只是四年前
() 才被别有用心的人激活?
他三年前准备了这么复杂的计划,最终还是惊动了镇墓法阵,他的目标真的只是避开法阵带走邢霜栈吗?
还是说……
他10岁时遇到那名天师,选择献祭自我,甚至后来灵魂撕裂的事情,都和启动镇墓法阵的人有关?
这个人是谁?
又到底想要做什么?
……
大雨倾盆。
站在次墓中的邶深还不知道大墓已经发生变故,仍滔滔不绝说着自己是如何坑骗玄术协会长老的。
他拖延时间门的意图太过明显,邢霜栈却没有打断他,只是在某一刻,正大光明地挑了挑眉。
邶深心头一紧,下意识加大音量。
他虽然献祭了双眼,却没有真的变成瞎子,只是看不太清而已。
他没有想到,邢霜栈挑眉和他没有一点儿关系,单纯是感觉到池轻舟的影子里又多了什么。
强烈的联系让邢霜栈不用查看就意识到真相——
他的尸身,被他的小契约人抢了回来。
邢霜栈目光一动,视线从邶深身上转到池轻舟身上,眼神一下变得温柔。
要按照他们绥国的习俗,这种救命之恩,他是该以身相许的。
虽然已经过去千余年,他仍是很愿意遵循一下旧日习俗。
就是不知道他的小契约人乐不乐意了。
邶深看到邢霜栈的动作,为了拖延时间门没有吱声。
然而邢霜栈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轻舟帮他带回了身体,他也该尽快处理掉邶深,将鬼气回收。
他一步迈出,直袭邶深。
邶深愣了半秒,脸色猛地一青。
他惊慌非常,连连后退,手中动作不停,急忙召回天雷,在身前构筑成一道屏障。
邢霜栈面不改色一甩衣袖,屏障瞬息破碎!
他伸手一抓,四处乱窜天雷被他尽数收拢在掌心,跃动几秒,光芒渐熄。
邶深大惊失色,脱口而出:“你怎么不怕天雷?!”
邢霜栈淡淡看了他一眼:“普通天雷对我本就没有影响。”
邶深:“这不可能!你明明被天雷伤过!”
邢霜栈嗤笑道:“你这种人,懂什么。”
邶深呆了几秒,瞧见他略带得意的眼神,猛然醒悟。
他崩溃地破口大骂:“邢肃,你是不是有病!”
为了追情人,你他妈假装怕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