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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1 / 2)

沾青 扁平竹 10170 字 2023-01-12

林琅站着不动。

裴清术便笑,说怎么防他像防贼一样。

他不会对她做什么,至少,在她没有允许的情况下。

他只是想让她离自己近一点。

林琅觉得,屋子再怎么保持原样,这灯泡还是得换一下。

太暗了,暗到她看裴清术的脸,都不那么清晰。

清淡的笑容,却带着朦胧爱意。

仿佛雾里看花一般。

“这篇采访稿的重点只是在讲夫妻的相处,采访者后来问他,认为维持爱意的秘诀是什么。”

裴清术不勉强她,她不想坐,那就不坐。

知道她好奇,不然也不会站着这里不动,吊梢着一双眉眼看他。

他主动告诉她了,并不吊她的胃口。

维持爱意的秘诀,就是源源不断的爱。

林琅的兴趣戛然而止。

奇怪的受访者,奇怪的问题,奇怪的采访稿。

所以,她的疑惑点在于,为什么这样的内容都能刊登上去。

裴清术长腿交叠,坐恣稍显随性。

他的目光从传来轰鸣噪音的洗手间收回:“所以才会沦落为给花束做装饰。”

这个回答,让林琅稍作沉默。

还以为自己不小心将内心的疑惑说了出来。

瞧见她这副模样,倒惹得裴清术一阵轻笑,他站起身,将外套脱去。

左右看了眼,最后搭放在沙发扶手上。

林琅看见他单手解开袖扣,又挽起袖口,朝洗手间走去。

刚要提醒,洗手间的水管坏了,待会冲水的时候尽量避开那个地方。

他却一手掌着玻璃门,回头问她:“有扳手吗?”

后来林琅再回忆起关于裴清术的一切,最为深刻的,除了初遇那天,大概就是现在。

他穿了件衬衣,袖口卷至小臂。

清风朗月的一张脸,是在柔和灯光之下显出几分烟火气,还是在询问她,有没有扳手的时候。

她甚至都有种错觉,她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再普通不过的家。

不再是只能遮风避雨的屋檐。

在千千万万的灯火通明中,终于也有一盏,是为她亮的了。

家里没有扳手,只有钳子。

裴清术用手硬拧开的。

林琅原本想进去帮忙,他却让她在外面等着。

“很快就好了。”

他低着头,侧脸线条凌厉硬挺。

这样的他,好像还是少见。林琅多看了几眼,原来他在没有任何情绪的时候,是这样的。

不算太温和,但也没有冷到不近人情。

林琅有一种,猛然惊醒的感觉。

人与人之间的阶级区分始终没办法忽略。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她这样的人,本该和裴清术一生都没有交集。

不过是他在无条件向下兼容,来到她的世界。

林琅进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只剩了点青菜。

前些天去超市采购,因为是自己去的,担心提不动,就没买多少。

这几天下来,她也没点外卖,都是自己在家做。

所以冰箱慢慢的也空了。

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他。

林琅心里这样想着,双手握着锅柄,放在厨房水槽上仔细冲洗了几遍。

她只会煮最简单的挂面,往里打两个鸡蛋,又加了把青菜。

切片也一起放进去,捞出之前又剁了点葱段点缀。

味道虽然一般,但品相还是不错的。

林琅将面端出去,筷子也一并摆好。

原本以为像他这样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只负责头脑发达就足够了,却不想还会修水管。

裴清术从洗手间出来,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到水渍。

碰了水的地方,颜色更深。

听见林琅的话,他稍微抬眸,唇角也扬起一道柔和弧度:“夸我还是贬我呢。”

头脑发呆,四肢就简单了?

林琅没说话,想着给他找一件衣服先换上。哪怕是在室内,一直穿着湿衣也容易感冒。

可手在衣柜里翻找半天,却始终没能找到一件合适的。

“要不你就先光着吧,我把你的衣服用烘干机烘一下,十分钟就能烘好。”

裴清术看了她一会儿,像是在辨认什么。

然后他笑了笑,按她说的去做。

将身上的衬衣脱了,递给她去。

林琅抬眼间,视线落在他裸/露着的上身,半点瞧不出穿着衣服时的端方雅正。

宽肩平直,腰侧肌肉紧实内收,时下最常夸赞男人身材的那个形容词怎么说来着。

林琅觉得自己被男人漂亮的肉/体给晃花了眼,连带脑子思考事物都变得缓慢起来。

好一会,她才想起——宽肩窄腰倒三角。

她收回自己刚才的话,看着他劲韧匀称的肌肉,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句:只负责头脑发达就足够了。

衬衣脱了,全身上下便只剩下那条黑色西裤。

皮带严丝合缝的在腰间,坐下时,腹肌线条越发明显。

他轻笑:“需要我先回避吗?”

这种时候,也时刻端着他的绅士礼仪。

林琅摇头:“不用。”

她把他的衬衣拿去洗了,在扔进洗衣机之前还先问了他一句,“能机洗吗?”

她不太懂什么高定,但像他们这种地位身价的人,随便一家衣服应该都够她一年工资了。

徐初阳很多衣服都没法机洗,只能干洗。

裴清术却说:“可以的。”

林琅将衣服扔进洗衣机里的时候,多看了眼上面的标签。

机洗的图标上,分明打了一个叉。

大约是因为他此刻光着上身,林琅总有种非礼勿视的感觉。

好像多看他一眼,都成了亵渎。

于是一双眼睛左右游移,始终没法完全落下。

裴清术见她这副模样,只是温声:“这么拘谨做什么,怕我被你占了便宜?”

他这人好奇怪,是怎么把这句本该带些浮浪的调戏语句,都说的这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