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哪吒说,“我将会教导你仙法,如何修道,如何去使用自己的力量。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你的目标又并非是寻常所能够达到的,因此你必须付出更多的、千百倍于其他人的努力来。”
“等等等等。”沉香却是被他这一番话给说的直接迷糊了,“我有什么目标吗?”
他自己怎么都不知道?这是哪里被擅自定下的目标?
哪吒便以一种混杂了十分的不可思议与奇异的目光看着他。
“你难道不打算将你的母亲从华山下救出来吗?”
沉香面上原本还略带了些张牙舞爪意味的表情几乎是瞬间凝固住了。
他不可避免的回想起现在的那个山洞,那位温柔的、娴静的女性,回想起对方身上淡雅的兰花的幽香,还有那个温暖的怀抱。
那是母亲,是他从小到大都渴望得到的、都无比羡慕的“母亲”。
沉香用舌尖顶着自己口腔的上颚,一时之间甚至像是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真奇怪,那是如此的如梦似幻,仿佛他处于什么奇异的梦境当中,正在以第三者的角度俯瞰发生的一切——用一种非常缥缈的语气询问:“我可以么?”
“你跟着我学,自然可以。”
可是沉香仍旧不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注意。
“我曾经在游记上看到过。”沉香努力的回忆,“修炼成仙需要成百上千年的时光,我真的可以吗?我的娘亲……又能够等我那么久的时间吗?”
对于统共人生也才只有十几年的沉香来说,百年千年实在是一个太过于漫长的数字,他甚至都有些不敢想象。
“我道你都在担心些什么——”哪吒的声音里面已经带了些不耐烦,他咂了咂舌,像是根本不能够理解沉香的这些莫名其妙的担忧都是从何而来,“若只是如此,你大可放心。”
“最多十年。你必然能够修炼有成,站在你母亲的面前。”
哪吒这般说着,朝着华山的方向遥遥的望了一眼。
沉香看到在他的面上露出来一个毫无温度的、几乎足以用“冰冷”这样的词语去形容的笑来,其中夹杂着挥之不去的浓郁的杀伐之意。
像是有看不见的敌人正站在眼前,而哪吒正要冲上前去,将所有站在自己对立面的存在都撕的粉碎。
“——毕竟,有人可是为了那一天期待了太久太久,他们无论如何,都必然会让你完成【心愿】。”
***
数日之后。
“你却是贵客。”
如果正被丢在灵川当中打坐,努力的去通过“打坐”来运转哪吒所教授的心法,并且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在自己的身体当中积攒提炼出一点微薄的“灵气”的沉香看到了姜乾青如今所在的地方,一定会惊呼出声来。
无他,因为无论是那金碧辉煌的庙宇和建筑物也好,还是内里奢华靡丽的装饰也好……沉香的继母王桂英怎么说也是宰相之女,所以沉香自然也能够认出来,这里是皇宫无疑。
姜乾青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面色苍白、身形瘦削的青年,穿着皂白色的长衣,腰间挂着一枚钟状的挂饰,倒也极为别致。
眼下,他正朝着姜乾青递上一杯酒来。
“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掐指一算,居然已经过去了一千三百载。”太一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朝着姜乾青举了举,随后一饮而尽,“当日封神之中,你却是瞒的我好苦。”
孔雀同太一在洪荒当中,也算得上是旧识,二人之间的关系虽然不比姜乾青和通天之间那样的相交甚笃,但多少也足以用一声“朋友”相称。
因此眼下,他朝着姜乾青抱怨,倒是也有这样的资格。
“那我便先自罚三杯。”姜乾青也朝着他举了举杯。
“也罢。”太一说,“这些年来,你都在哪吒的体内沉睡,少有见你的时候。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你来,又是有什么事情?”
“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是什么报丧鸟一样了。”姜乾青屈起手指,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方才抬起眼来,朝着太一看了一眼。
“西方两位圣人,怕是耐不住寂寞,又要插手这人间事了。”
“你意下如何?”
太一的表情略有凝固,随后他很快便笑出声来。
“哎呀。”他说,“他们还敢来啊?”
“那也该让他们知道……如今这人间,可不再欢迎圣人的入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