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上次游泳——
就不久之前——
她在水中像条鱼,花式翻滚,流畅得像在跳舞。
她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条鱼~
那天阳光很好,她游了大半个钟,靠在岸边,摘下了泳镜,接过佣人递的橙汁喝了几口。
水珠从她脸上滑下来,她打算再游一会儿就回去。
李院长说有一种新的疗法,可以给老头试试。
阻止基因崩溃。
她还挺期待的,科技发展得很快,人类平均年龄越来越高了。
老头基因崩溃已经活了这么多年,肯定可以一直活下去的。
活到长生不老实现的那天。
希望他能一直活着——
早上出门时,他问她去哪儿。
她骗他说和卓旭去谈蜜月旅行——实际上压根没有这项计划,她订婚的事都是骗他的。
她待会回去前要把头发吹干了,别被发现了。
老头对她的婚事太执着,她也不是故意想骗他。
反正,顺着他的意思,让他好好接受治疗,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吧。
她把橙汁递回去,踩着水往泳池中心走。
“嘭”地一声,门被撞开,吓了她一跳。
她还以为偷偷溜出来被老头抓包了。
却看见她的司机慌慌张张地冲进来,拿着手机,结结巴巴地和她说:“小姐——老爷,老爷去世了——”
她愣了一下,胸口爬上来密密麻麻的痛,好像被人用枪开了个大洞。
风透过去,云也透过去,她喘不上气了。
她沉到了水里。
“咕噜——”她呛了口水。
腿抽筋了一样,动不了。
何君酒死了——
她被这个念头摄住了,在水里张大了嘴,眼泪滚下来,心口巨疼,绝望地伸出了手——
“怎么了?”
何君酒从背后抱住了她。
把她从噩梦般的回忆中挣出,浑身的冷汗,像刚从水里被人捞出来。
“恐水?”何君酒搂着她,浴巾披在她肩上,“我带你去换衣服。”
不会游泳为什么要逞强。
她摇了摇头:“不,我不恐水。”
她抹了抹颊边的眼泪:“我获得过很多奖项的,我很擅长游泳的,我怎么可能恐水呢?”
她推开何君酒,何君酒沉默地看着她,她刚才一直在抖,她到底怎么了。
傅如雪咬着牙,坐在了泳池边,双腿放进水里。
她不恐水。
她不可能恐水。
她可是差点进国家队的,她怎么可能恐水。
她往前一滑,进了水里。
她不恐水。
她往泳池深处走,她这不是挺正常的。
水没过她的胸口,没过她的脖子。